做完的绣工。
司徒香香闲坐在敞椅里,她面前的梨花木雕花方端石桌案上摆着各色果盘,盛着的香橙一瓣瓣掰开,宛若金钱,露出金灿灿的果肉,一脉脉熟透的香气勾人津液。司徒香香拣出一块放进嘴里,入口津甜。
最前面的女子,穿着件淡绿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同样是旗髻,那青缎面的头正是一朵纯白色的芍药,垂璎珞,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别有一番风情。
面前的少女,脸上含着温润的微笑,仿佛春日里的暖玉,莹润清透,质地无瑕。她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一念恍惚间,似有春雨徐徐流淌进心田。
石桌上摆着新鲜的四季果品,尤以芒果最是芳香醇郁,红芒、四季蜜芒、田阳香芒、大白玉……悉数都是宫外新进贡的品种,用骡车拉着,不远万里送到京城来,这样无论是春秋寒暑,宫里面的妃嫔们都能吃到冰藏在小窖里的新鲜芒果。
在这时起身,白墨临径直走到她面前。两人这样一个坐,一个站,本就颀长的身躯在她头顶投射下一道阴翳。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味道扑鼻而来,清冽的气息,连周身的莲香都被冲开,只剩下独属于男子的清刚味道……
她的手里还拉着一个小姑娘,约两三岁的年纪,身上穿的是明黄色百褶蝴蝶纹饰的宫裙,领口上雪白的镶滚,一张小脸儿宛若银月堆雪,莹莹可爱。
风吹起裙裾如云,乌丝顺着脸颊垂下来,比肩而立的两人,一个娇一个俏,即使穿着粗布罩衫,也难掩美丽。上官红抱着双肩在一侧看着,不禁惋惜地咂嘴,再好看的皮囊,也要被木板打得皮开肉绽,真是可惜了。
太妃此刻就坐在西窗前的暖炕上,云腿桌案前摆着一盘核桃,一枚枚滚圆饱满。有奴婢拿着小锤,轻轻凿开,然后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小碟里。
此时满院芳菲已尽,唯有金菊盛开得凄凄烈烈,大团大团金黄色的花,一丛丛、一簇簇,将偌大园林装点得金碧辉煌,冲天的香气逼人鼻息,生生将一树春夏之气都收尽了。间或有不同的花品,或是嫣红、或是淡粉、或是浅绿,宛若一颗颗明珠翡翠堆砌在雕栏里,盈盈可爱。
这是一座建造在紫禁城南北中轴线上的园林,向前方及两侧铺展亭台楼阁,园内青翠的松、柏、竹间点缀着山石,风光旖旎,万紫千红,形成四季常青的景致。
太妃坐在紫檀木雕刻云竹纹的案几前,身上穿的是一袭明黄九凤纹饰的锦裙,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华贵。
西苑和中苑间有一座花庭,绕过玲珑花谢,就在几道回廊交错处。那里栽种着几株牡丹,盈雪之色的是宋白,娇艳欲滴的是赵粉,最为名贵的则是魏紫和姚黄,还有胡红、豆绿。几株珊瑚台,粗壮的梗在风中轻轻摇动,硕大的花头,吐露着浓郁的芬芳。
此刻,熏香的味道渐渐淡了,有侍婢过来将熏笼盖揭开,添些怡神的香饼进去,烫过火,随即有细芬的味道散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