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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香香站在树下,风拂过,那些斜斜低垂的枝干微微颤动,枝上开满的团团簇簇桃花,有些花蕊吐芬,有些则还是花骨朵,她轻拈起一枝轻轻地嗅,扑鼻都是清甜的芳香。
一滴水晶般晶莹剔透的水珠,静静坠在他白皙而修长的指尖——透着清润的阳光,璀璨迷离,闪耀着一抹动人的光泽。但是,只须臾,那水珠就从指尖滴落,落在紫檀木桌案上,晕开一抹淡淡的湿痕。
苑里忽然起了风,春暮夏初的风,夹杂着乍暖还寒的气息,顺着雕花窗棂吹进来,带着一股淡淡花雾,淡淡的熏香。
其中一个丫鬟捧来崭新的旗装,铺展开,瑰丽奢华的绸缎,流光四溢。托盘上,是一袭石青色团锦珊瑚彩襦裙,杏色织染云纹小坎肩,配着一双月白缎芙蓉纹花盆底旗鞋。等司徒香香穿戴好,坐在菱花铜镜前,再由侍女为她梳妆。
考究的红木方桌,上面摆着粉彩方花底茶杯。小厮捧上来新沏好的西湖龙井,元寿取了两只杯盏,顶级的香茗,就这样只做烫杯之用。
顺着北面的菱花窗,可见府宅里通阔的莲花池,璀璨的星辉洒在水面上,影影绰绰,宛若一池碎碎的银。池面上还有蓬蓬的莲叶,隐约一抹嫣红,却是莲花半开未开的花苞。
而自她进府,就一直住在西侧的苑子里。偌大寝阁,极为敞阔明亮,面开五间,前出廊,檐下施斗栱,梁枋上,还装饰着淡雅的苏式彩画。窗扉和垂花门都是用上好的楠木雕刻的,锦底、万福万寿的裙板隔扇门,窗棂上,雕饰着万字团寿纹步步锦支摘窗。
却发现不是用瓷碟盛放,而是一方红木嵌金银丝椭圆盘——圆盘中央,糖醋烫过的鱼肉,一颗颗裹在雪白的鱼骨上,橘红若珠玉,喷香扑鼻。酒酿蒸鲥鱼。
紫檀雕花彩绘镶宝石的妆奁前,侍女每拉开一间,层层叠叠的抽屉隔角,里面一格格,一扇扇,都耀出璀璨的珠光色泽——金嵌珍珠耳环,累丝红宝石蜻蜓簪,银镀金串珍珠流苏,铜镀金点翠钿花,桃红色瓜形佩,镂空嵌珠石扁方……宝光潋滟,精致奢贵,让人目不暇接。
四面琉晶帘在风中摇摇曳曳,入耳都是一阵清脆的响声。内里一方紫檀木长案几,案几上是藤木绷子,和几块雪白的绸缎。一侧还安置着金錾雕花的熏笼,早有奴婢熏了香料,丝丝缕缕的白雾随着曳动的纱帘浮散出来,飘飘渺渺,宛若江南浩淼的烟霭……
上官红出浴,肩膀的肌肤就像剥了壳的鸡蛋,细腻柔软,身上果真是带着一股子异香。湿漉漉的头发搭在后背,遮住了紫红色的刮痧痕,水蛇似的妖娆。
此时月已至中天,风停息了,府邸里的花树还在簌簌颤动,淡淡的月光透过茂盛的枝叶,在地上筛下一层安静的疏影。莲花池里,月影朦胧,有一抹清幽的香息暗暗浮动,呼入鼻息,莲香醉人。
但看镜中人,身姿被华美的宫裙勾勒得端丽而贵气,周身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里,眸似秋水,腮若桃花,恍若是那画中走出来的一般,美得令人窒息。
寝房的外阁同样是面阔五间,垂花门,步步锦轩窗。南北各置月亮门,一道挡着轻薄的纱帘,一道垂着琉晶帘,藕荷色的花帐轻绾,将整间阁室分割出不同的光晕,堂阁又和苑中的景致相通,一览无余。
那是一套纯白色的长裙,样式有别于旗装,略带着些前朝遗风,裙裾很宽,裙料纯白,点缀着一团团淡杏色的花瓣。细细的璀璨金线,在襟口、袖口和裙摆上勾勒出一圈水纹镶滚,熠熠生辉。再配上一件月白缎小坎肩,娇美中带着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