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往帐中的其他两人看去。
张济一脸严肃,此刻脸上蒙着一层灰霾,抿嘴不说话,而李傕也闭口不言,眼睑低垂,好像睡着了一样。郭汜见状不由瞪大了眼睛,指着张济、李傕两人,口中恼怒地问道:
“你们这是作甚,营地都被匈奴人踏翻了,还能待在这里学方士练气辟谷不成!”
张济没有接话,李傕的眼睛微微抬起,看了恼怒的郭汜一眼,微微笑道:
“老郭,你先别急,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甚么阵仗没有见过,被羌胡袭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急甚么?”
“这——”
郭汜被李傕这么一说,虽然满肚子的气没办法发泄,都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冷哼一声,又重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伸脚将面前的案几大力踢开,以发泄心中被忽视的不满。
郭汜以前是盗马贼,刀头舔血、脾气暴戾,李傕、张济都是知道的,看到他的无礼行为,两人对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张济在看到李傕的眼神之后,终于开口说道:
“看来这些匈奴人也是单于本部的精锐,人数虽说不多,对起仗来,倒也是颇为棘手——”
郭汜又是一声冷哼,牛眼一瞪,口中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么,于夫罗再怎么落魄,也是匈奴人的右贤王,他手下这些匈奴骑兵,能不是单于本部的精锐么?”
张济无端被郭汜打断抢白,心头也有了火气,他回瞪了郭汜一眼,郭汜在军中也是一个骄横角色,除了董卓之外也没有忌惮过别人,张济虽然和他同是校尉,但他也毫不示弱地跟他对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张济知道郭汜的脾气,对视了一会之后,还是先移开了眼光,别着脸不再出声。
李傕有意无意地等着两人较量完之后,才缓缓开口:
“刚刚中军军吏初步清点过后的情况,今夜前营的帐篷、辎重被尽数焚毁,其他各营也略有损失,前营的士卒死伤最多,各营的数字虽然还没报上来,但估计损失也要不少于五百人!”
这种夜袭引发的情况就是这样,被匈奴人亲自杀死的士卒倒是少数,反而是被匈奴人的马蹄、营地受惊乱跑的马匹、自家士卒混乱的践踏造成的伤亡占了多数,而被匈奴人四出放火焚毁的帐篷、辎重更是无数,所幸后营没有被匈奴人的骑兵给突进去,要不然这战还没打,粮草辎重就全没了,李傕等人带兵救援临汾的日头也到头了。
郭汜长呼一口气,右手握拳击打在自己的左手上,口中骂道:
“前营多是北军那些杂碎,这些关东兵就是不禁打,再这样下去,这战还怎么打——”
“不过是一场小败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这些匈奴人虽然精悍,人数却少,在战场上只要先用游骑缠住他们,再全力击破白波贼寇的主力,他们这些见利而来的匈奴人除了逃跑,还能济得了甚么大事!”
李傕看到郭汜因为今夜打了一个窝囊仗,心中有气无处发泄,口不择言,怕他再继续胡言乱语,直接就出言打断了郭汜的话,郭汜被打断之后,倒是没有出现太大的反感,他以往和李傕一同出战的次数很多,知道李傕的本事,没有像对待张济一样,怒视李傕。
张济这个时候,看到郭汜也被打断对话,心中也才好受了一些,他转而看向李傕问道:
“这些匈奴人也颇为强悍,只怕比起我凉地的骑兵来也不逊色,这临汾的局势只怕不像你白日在众人面前说的那样吧!”
李傕点了点头,口中也接着说道:
“没错,我不过是害怕众军心中忌惮白波、匈奴势大,不敢北上,才估计夸大了我军的优势,以坚定众人北上援救临汾之心,牛将军的信中真假难辨,不过只怕临汾的局势的确不妙!”
张济听完李傕的话,暂时没有接话,虽然他对李傕之前跟他们提前商议时没有谈到这一点略有不满,不过他不是郭汜,内心的想法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而牛辅的用兵才能,久居董营之中的他们都各自心中有数,跟在自家的岳父身边,打打嘴皮子上的仗还可以,真独领一军,遇上像匈奴人这样既狡猾又难缠的敌人时,就要吃败仗了。
郭汜对牛辅带兵的本事心中就更是不屑,只是碍于他在董营中的地位才没有说出来,不过这让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伸手拍了拍大腿,大叫说道:
“那徐家的假子立功心切,今夜这一次,见了匈奴人的凶悍,怕是被吓倒了吧,要是他不敢去奔袭贼寇的老巢,那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