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他们到死你都是一年一次的来,到我这,二十几岁你就中断了,你想过我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商人喝了一口酒:
“晓生,不是我不想来看你,是我真的没法来……”
徐晓生的妻子轻轻地抚摸着徐晓生的背,让他消消气,很快他就平静了下来: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不能来了。”
商人微笑看着晓生,把一块煮好的牛肉放在徐晓生的碗里: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相信我。以后,无论你到哪我都会找到你来看你的。来,不说这个了,我知道你给你的马寿命到了。我又给你带了一匹新的好马。”
说完,商人从行李里找出了一根马鞭递给徐晓生,接着,徐晓生笑了,商人也笑了。
那天,像以前一样,他们聊到了很晚,锅里的汤换了一次又一次,牛肉也一直在上。商人告诉他,马上就会有军队打过来了,徐晓生没当一会事儿,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的,哪个不长眼的会打这儿啊。
两个人喝到了很晚,迷迷糊糊地就都在包厢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徐晓生因为昨晚喝的太多脑袋疼,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朦朦胧胧地看见桌子上有封信,好像是商人留给自己的,徐晓生赶忙拿起来看:
“晓生,恕我再一次这么急匆匆地走了。这次我有别的事情要做,希望你能理解。但是请你相信我,以后无论你到了哪个地方,我都会找到你。”
徐晓生怒吼了一声,赶忙跑出去看看还能不能追上商人,可是当他到楼下的时候,商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门口一匹商人给徐晓生带来的白马。
过了几天,徐晓生买了一份街上的报纸,上面写,东三省沦陷,即将打往徐晓生的家乡。
他想起了商人在喝醉的时候告诉他的事情,商人走南闯北他说的话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在意呢,眼看着这军队就要打到这来了,可怎么办。徐晓生赶忙回家,让妻儿和小二收拾行李,把马厩里的马全部牵出来,然后让自己的儿子去通知周围所有姓徐的族人一起,赶紧跑路。
因为徐晓生是徐堰王的正统后代,所有人都听他的话,于是将近两百多个人跟着徐晓生一起收拾了行李准备逃荒。
准备工作做完的时候,军队已经打到了隔壁的镇子上,战火声让那些不肯跟着徐晓生的人立马屁颠屁颠收拾了东西跟着徐晓生快马加鞭地逃荒。断断续续跑了一个多月,徐晓生带出来的钱全都给那些族人吃掉了,到地方的时候徐晓生一家子也已经是一穷二白。
这个地方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而且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适合耕作,慢慢地休养生息。既然都是徐堰王的子嗣,徐晓生就把这个地方取名为堰村。
在这里徐晓生从一个富人变成了一个农民,从养尊处优变成了辛苦劳作。他相信,商人会找到这来的,到时候会带来很多好东西。希望商人不要生气自己把马杀了给族人吃,那是真的万不得已了。
可是,商人始终没有再出现了。
徐姓的后代在这个地方生起了根,有些人后来去打仗被送到了海外,有些人变得十分发达去了别的地方发展自己的后代,但是他们始终记得这个地方是他们的家乡。后来,堰村被分成了很多部分,有北村,南村,东村和西村。很多人也开始变得陌生,只有一部分人一直是呆在当初徐晓生建村的地方。
在父亲脑子里出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徐晓生穿着一身白色的貂绒站在门口等待着商人的到来。
“快来啊,你丈夫醒了。”
母亲赶紧到病房里看,父亲果然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
“民丰,你怎么样了。”
“我……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好想梦到了太公他爹……”
“你胡说什么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在那个树林里伤成这样……”
“那天,那天。有个长得跟我……”
父亲还没说完,心跳记录仪突然滴的一声,画面变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