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心道,董永本来家中都不富裕,但却执意拉自己回家暂住。
以其人性情,多半会恭敬地把自己当爹供起来。
他有手有脚,如何能够坦然应允这种恶心的事。
当即出言谢绝。
但耐不住董永再三恳请,陆北无奈之下,就暂时答应盘桓在董家两三天。
不知不觉间,就是两日过去。
陆北浑身不自在,主要是这董永也太过……热情了,热情到令人招架不住。
其实陆北不知,董永对亡父孝心可鉴日月。
陆北仗义出手,使其父不至于暴尸荒野,这种恩德,实在是天高海深。
最终,陆北实在没办法,只得出言称,在董永家住不惯,提出到客栈中去居住。
董永似乎也觉得自家太过寒酸,有些对陆北招待不周。
不过,待听到陆北将在此地,停留一段时日之后。
心绪重新由失望转作惊喜。
这一日,陆北在客栈中,细细筹谋着如何建立一个情报组织,帮他打听刚上岸的猴子踪迹。
毕竟,这样的组织要想建立,必须有两个先决条件,一个是人手,至于另一个么。
恩,倒是直接可以归结为一个条件了……那就是钱。
钱的问题,好像也不是太难解决。
就在陆北暗自沉思,是不是顺手让古青州之地的响马或山匪,感受一下先进文明的洗礼,顺便弄些钱财之时。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陆北神色无奈,开门一看。
果然,还是董永。
董永笑道:“恩公……不,陆兄,今夜就是元宵节了,陆兄不去游玩一番么。”
陆北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元宵节了么。”
董永喜不自胜地道:“恩公……陆兄,我千乘古地,有着放花灯的习俗,陆兄不去凑凑热闹么。”
陆北沉思片刻,慨然应允道:“行,正好我在客栈中索性无事,这几天也快发霉了,出去散散心也好。”
闻听此言,董永笑道:“那陆兄,且先随我到家一叙。”
到了董家,陆北就是泛起一阵悔意。
看着一个个竹蔑扎成的灯笼架子和画着各种动物花朵的彩纸,陆北神色就是一愣。
董永招呼一声,清秀的脸上洋溢着孩子气一样的笑容,道:“陆兄,我们亲手扎的花灯,再写上愿望,肯定能实现的。”
得。
陆北长叹一声,也是忙活起来。
元宵节,夜。
此夜无雾,无风,无雨,无……却有月。
满月若玉盘,清辉洒人间。
一条宛若碧玉的小河,流水曲殇,杳杳流淌。两岸杨柳轻舞,悬挂着一个个红彤彤的彩色灯笼。
火树银花,一夜鱼龙舞。
小河两岸之上,人声喧嚣。
原来,颗颗圆润的鹅卵石上,一个个少男少女或相互挽着手,或在家人的陪同下。
提着一只只五颜六色的花灯,害羞地低着头,将一个个精美难言的花灯沿河漂流。
陆北见到此处,低头望向手中所提的花灯,神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也……太丑了吧。
他是真的不会这一手啊。
不过,无论粗糙丑陋与否,其中却有着自己的执着和过去。
长生的渴求,闻道的欣喜……
想到此处,他不再感慨。
……董永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缓缓来到河边,蹲下身来,就要放下这实在是丑的见不得人的花灯,当即引来不远之处,几个少女的善意哄笑。
他的脸突然有些红,甚至有些烫,一颗千疮百孔犹自冷酷决绝的心,似乎在这一刻,微微有些融化。
一丝感动和着怅然涌起。
他望着渐渐远去的花灯,在……
恩,怎么与一个青色晶莹的琉璃花灯缠一块儿了。
原来是陆北所扎的灯,由于活实在太糙,一些竹篾弯弯曲曲地伸出,将一个青色的花灯给缠绕住了。,
陆北神色微讶,三步并作两步,连忙走上前来。
看看能否将那河中心,正不断往下飘荡的两只花灯,分开之际。
一道紫色俏丽身影在一道青色婉约身影的陪同下,手挽着手,出现在前方。
“五姐,你的灯怎么和人家的灯,搅合在一起了。”
宛若百灵的声音响起。
“五姐……哎,人家好像来了。”
灯火阑珊之处,两女转过脸来,笑意盈盈地望向远处,正快步赶来的青衣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