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酒鬼呢?
而荆宁呢,似乎更没人知道他是哪来的,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直寄居在铁锤家里,谁也无法知道这个模样可人,乖巧伶俐的小男孩从哪里来。甚至有人惋惜跟这个酒鬼住一起,真是可惜了。
山村顽童,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谁会在意呢?时间久了,疑惑也便忘了。
此刻阳光温婉,鸟语花香,山村的幽静在这个清丽的早晨格外美丽。
荆宁坐在屋里的小板凳上,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稻米的香气早就勾引起了他肚子里的小馋虫,面前摆着几个小凉菜,看样子就知道是普通农家的菜肴。而内屋,隔着一块青帆布的老旧门里,“叮叮铛铛”传来铁锤不知疲倦的打铁声。这种频率和谐而美妙。
“大叔,先生说家里的菜刀又缺了口,今天要我再捎去一把。”荆宁放下手中的碗,看了一眼里屋。等着沉默寡言的大叔回答。
“嗯。”他简单的应了一句,似乎漫不经心。
气氛又一时安寂,只有远处的鸟鸣和近处的打铁声依旧在喋喋不休。
铁锤突然停了下来,罕见的发问声从屋内传出。“他又骂我了吧,这个臭药渣子。”
“呃……是。”
“他说什么了。”
“他说……大叔这个奸商,越来越无良了,打的铁具粗制滥造,质量低下,偷工减料也就罢了,还天天板着个死人脸……就跟谁欠他二百五十两银子似的……死酒鬼……”
应该说了很久,碗里那点白粥也不冒热气,凉透了。
屋内打铁的大锤咣铛落地,隐隐可以听见他粗壮的喘息声,不只是打铁打累了,还是怎样。
“大叔……”
“没关系,我猜的到。”
“其实先生,骂得,还难听一点……”荆宁一口将碗中的粥喝完,起身擦了擦嘴,静静地看着打铁的房间。
木门一开一合,青布一抖一动,扔出一把菜刀。
“放学不要贪玩,早些回家。”
“知道了。”他欢快的应了一句。
叮叮铛铛的打铁声又响起了。清脆,但不悦耳,荆宁听了六年,他今年六岁。
他将一个白面馒头塞面怀里,将菜刀用布包了一下,寒进包里,举步向门外走去。
屋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这是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万物萌芽,悄悄地在不经意间便来了这个世界。
正如这个初春,有些东西,也已经无声无息的开始了。
是的,他叫荆宁。而大叔,仅仅是个铁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