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山鬼起的比平时更早,他拿出黑匣,揉湿一块毛巾,专心地擦拭寒月,他已经很久不曾碰过这把寒月,乌黑的刀刃泛着寒光,迎面扑来一股肃杀冷意,无论是第几次见到这把刀,山鬼都忍不住惊叹于寒月的刀势,慑人心神,夺人气魄。
但,再好的刀湮没在刀鞘中,终有一天,连刀铭也会随之埋没。
“并不是每一次洗刀,都意味着要去杀人,你能不用这种眼神看我吗?”山鬼无奈笑道。
“好。”王破惜字如金,其实在山鬼起来的时候,他就跟着一块醒了,但总觉得有几分尴尬,昨晚山鬼忽然的剖白让两人产生一些微妙的化学反应,老实说对于这种结果,王破还是比较高兴,至少山鬼看起来像个‘人’了。
山鬼也有点不自然,一想到昨晚露出的蠢样,一张脸顿时黑了下来。
一个人孤独久了,他会习惯着独自扛下所有的风霜刀剑,忽然有一天,打北边来了两个二愣子凑到一块,二愣子们传递着自己的体温,于是他成了三傻子,这就是近朱者赤吗?山鬼自嘲,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压下内心的那股跳动,仿佛有什么要破冰而出,这种感觉......
王破沉默了一会,搔搔头说道:“其实不用害羞的,我......”
“滚。”山鬼喝道。
出门,街上很冷清,寒月打着旋,带起塑料垃圾在半空飞舞,所有的店铺都大门紧闭,山鬼从街头到街尾,没有目的,来来回回地循环,偶尔踢起地上的石头,石头激射,砸在门上。
他难得心烦意乱,他不怕等待,但是他害怕自己一点一点地被眼前的温情吞噬,留恋其中滋味,忘记自己的野心。如果连这个都失去,那抛下母亲离家的他究竟算是什么?想到这里,心里更加焦躁。还有那个男人,会不会有天随着时间流逝,自己淡忘对他的恨意,到时候,自己的存在就成了一个笑话,杀死那个人才是山鬼继续苟活的理由。
山鬼立在电线杆边,神色寂寥。
“你好,请问下哪里有洗手间?”
风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悦耳动听,犹如冬日暖阳,这是一个令人生出好感的音色。
山鬼不理不睬,抬头望天。
“你好,请问下哪里有洗手间?”说话的人似乎很执着,不徐不疾,从容自然。
山鬼终于正视这个声音的主人,二十岁的年纪,眉清目秀,彬彬有礼,看的出受过良好的教养,这是一个出去买春,小姐们会争着倒贴的男人,山鬼现在算是了解一些小姐的秉性,骗感情容易,骗钱就,呵呵呵呵,这绝对不是十三街的人,十三街出不了这样的人物。
山鬼指着街上某家店门前的警示牌,淡淡说道:“看见那块牌子吗?上面写的是什么?”
“禁止随地大小便。”男子委婉说道。
其实不止如此,牌子底下的才是重点,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亲切的问候,表示牌子的主任愿意舍身成仁,亲赴地狱,和对方的女性十八代祖宗发生负距离的身心交流,还用了各种花式姿势,比如老汉推车什么的。
“错,意思是允许随地大小便,你可以去那边的墙角解决,这条街的男人都是这么做的。”山鬼淡然说着。
男子微笑,不置一否,依然道了声谢,刚走出两步,又掉头回来,双手递过一张名片,笑道:“你很有趣,十三街很小,如果有一天想离开这里,不妨来找我。”说完,离开。
山鬼转动手里的名片,上面没有任何的头衔之类的东西,只有名字和电话,男子应该很有自信,不需要添加无谓的称呼来抬高自己的身份。
“方少衡。”山鬼念着上面的名字,双指夹着名片飞出,切进路边的树枝,冷笑道:“装逼一时爽,转眼火葬场。”
此刻,方少衡出了十三街,一辆黑色奥迪在路牙边等待,一个年纪稍小,跋扈飞扬的男子不耐烦地说道:“怎么这么慢,开车。”
男子直接坐上后座,拿出手机和各色美女调情,所以没听见,苍穹下,方少衡站的笔直,依然斯文优雅,眼神却如狼似虎,低声嘲弄:“任沧海桑田变化,如何改朝换代都跳不开一句话,胜者为王,呵。”
山鬼回到欢乐时光的时候,丽姐带着王破和大宝在客厅等他,第一眼看到丽姐的时候,山鬼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因为他看见丽姐胸前晃荡的那条碧绿翡翠项链。
特地烫过的大波浪,紧身的粉色短裙,披肩的貂毛围脖,最耀眼的是胸前的碧绿翡翠,山鬼知道那是丽姐的压箱宝贝,不到关键场合绝不戴上,上一次,他只是无意间拿出瞄了几眼,丽姐当时的尖叫直接把楼下的客人吓到阳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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