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了几十具尸体撤了回去。
早饭过后,日军开始发动炮击,似乎非要将整个八路军的阻击阵地犁一遍不可。为了减少伤亡,阵地上各营营长让大部分战士后撤,脱离炮击区,只要敌人一发动冲锋就立刻进入阵地。
不知道哪个八路军战士喊了一嗓子:“鬼子又上来了!”
密密麻麻的日军士兵的身影再次挤满了八路军战士们的视野,几番炮击后日军发现效果不大,只得黔驴技穷的老老实实发动人海战,八路军战士已经没有了昨天看到这么多敌人倒抽冷气的反应,更多的是麻木,敌人多了又怎么样,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实在不行了,就抱上几颗手榴弹冲进敌群,与之同归于尽,总而言之不放过一个敌人过去。
“杀!”李卫狂吼着带着一班的脱离出一连的队伍,直接扑入冲近前来的日军,其他各连队同样有部分班直接杀出,全力打乱日军进攻节奏,拖住日军进攻的脚步。
在李卫的带领下,一班擅长的也是打混战,敌人越多越适合一班的战士们毫无顾忌的开枪和白刃战。
日军的战斗机又再次出现的战场上空,与昨日的疯狂攻击相比,也许是被八路军全力攻击遭成日军战斗机被击落数架,华北日军再也不能承受战斗机这种昂贵的战争机械的损失,天空中,日军战斗机的战斗方式显得非常谨慎,作战区域完全放在阻击阵地上,再也没有冒着被击落的危险进行低空扫射,最多在高空俯冲开火为地面步兵进攻做掩护。
而地面的阻击阵地上,二营损失了一挺马克沁后,火力变得相当局促,仅剩的一挺马克沁只能把全部精力放在对日军的地面压制上,失去马克沁的范国文并没有再去抢别人的重机枪,而是从阵地上捡了几挺日军的轻机枪,为战友反冲锋做火力支援,不过,未经范国文精心调试过的日军十一式轻机枪,令他非常不满的是鬼子的破机枪供弹性能差不说,枪管还易过热,射击精度也不足以令他曾经操作着自己原来的那挺马克沁那样,可以肆意扫射着与战友进行白刃战中的敌人。
日军的车轮战战术使战斗从白天打到黄昏,几乎没有任何间断,人员和武器损耗几乎快耗尽了三团的老底,这时已经没有了什么所谓的预备队,只有伤得动弹不得的重伤员被撤出阵地,只要能拿得动枪的人早就全数上阵,全团上下所有的战斗人员心底都跟明镜似的,日军凭仗着兵力优势,想磨尽三团的精气神,只要哪里稍一出现防过薄弱,必然会遭到日军全力抢攻。
后方是没有多少武装保护的八路军总部,三团上上下下都死咬着牙硬是撑了两天没退一步,每当战斗中最危急的时候,八路军战士都会像是燃烧自己的生命一样,猛然狂吼着爆发出自己全数的力气杀退敌人,军刺狠狠的扎入敌人的胸腹中,只有李卫一个人知道,这些可爱的战友们却是真得在燃烧有限的生命,战争结束后,战争的隐伤将会在他们的下半生中不断爆发出来,这也是很多老革命战士在后半生中,健康急转直下的根本原因,他们根本透支自己的生命在为国家换取胜利,换取民族的尊严。
每一次日军冲锋败退后,阻击阵地上所有的战士们都仿佛恍如隔世,都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只要一听到冲锋号声,他们的眼里就立刻只剩下了不是敌死,就是我活的无穷杀意。
在阵地上翻扒出早上吃剩的馒头,李卫分了几个给还活着的人,无视着一身刺鼻的血腥,自己留了一个馒头啃了起来,二营的炊事班在中午的战斗中被鬼子的一发九二式步兵炮击中饭挑子,炊事班立时阵亡了一半,幸存的炊事兵不顾身上的伤,还欲挣扎着收拢食物,却遭到日军战斗机的扫射,导致炊事班建制从二营的战斗序列中消失了,二营上下除了早饭,整整一天几乎再也没吃过什么东西,尽管喝了几壶的水,但一天下来却是半点尿意都没有。
幸而日军士兵也不是铁打钢铸,在日军收兵开饭的停火时间内,三团的阻击阵地上出现了短暂的空寂,各营的士兵和干部已经无法确认出自己编制内还幸存有多少人,活着人默默地整理着武器弹药,捡出还能用的枪支,摆好手榴弹和子弹,等待着敌人的下一次进攻。
啃着冰冷干硬的食物,李卫一直处于战斗中而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从杀戮机械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日军阵地上又响起了日军军官嚎叫着冲锋前的集结口令,和李卫一样,其他战士依然不紧不慢地咽着嘴里的食物,冷冷的盯着阵地前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下一刻起他们将不在是人类,或许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杀人机器,或许是地狱出来的厉鬼,又或许是其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