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各百户身上,道:“全部跪下,接旨意!”
四五个百户立即拜倒,口称万岁。
王六子与身边的两个百户却都是面面相觑,跪又不是,不跪又不是,若是不跪,圣旨都来了,岂不是摆明了是要造反?现在这柳乘风带了这么多人来,这时候若是说个不字,岂不是和送死没有什么分别?
最终,在这重压之下,王六子还是不甘心地跪倒在地,口中道:“卑下王六子接旨意。”
整个大帐,乌压压地跪了一片人,柳乘风念完了密旨,随即朗声道:“从现在起,这千户所就归本官节制,朱千户以为如何?”
朱海德连忙道:“卑下愿听从大人调遣。”
柳乘风的眼睛眯起来,随即淡淡道:“这就好,我给朱千户半柱香的时间清理门户,将这千户所乱党的人头奉上来,朱千户,时间不多,可要抓紧一些。”
朱海德狞笑一声,道:“卑下明白。”
柳乘风已是毫不犹豫地旋身走出大帐外,大帐外春雨如丝,滑落在柳乘风的脸上,在他的身后,灯火通明的大帐里听到朱海德的大喝声:“来人,将王六子等人拿下……”
紧接着,在这雨夜之中听到凄厉的大吼,鲜血溅在大帐的牛皮毡上,雨夜显得更加狰狞起来。
片刻功夫,朱海德提着三颗人头出来,道:“大人,乱党已经伏诛!”
柳乘风掏出丝绢来捏捏鼻子,很是嫌恶地道:“把这人头丢开,朱千户,从现在开始,你立即召集军马,随我入城。”
朱海德自然无话可说,命令下头的百户各自去叫人去了。
柳乘风回到大帐中就坐,宋庄千户所则是沸腾起来,梆子敲响,大帐外人影幢幢,朱海德的声音嘶哑而又洪亮,先是解释了王六子等人谋反的经过,并且告诉卫所的军卒反贼已经伏诛,现在在通州城更有乱党准备作乱,宋庄千户所奉宫中旨意立即出兵平乱。
一下子,这千户所像是炸开了一样,尤其是那些王六子等人的部属,明显有些不安份了,雨中的朱海德沉着脸,显得有些惊慌,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部属,他现在也没有多少信心,毕竟方才的经历告诉他,在这千户所里,只怕还有不少乱党的人。
眼下再把这些乱党揪出来,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只有将他们死死地压制住,带入城中,督促他们剿匪,想必他们也不会造次。
“千户大人,王百户有什么罪?你说有圣旨,圣旨在哪里?”
“哼,我分明听说的是兵备道来了军令,是锦衣卫造反……”
整个大营竟是乱成了一锅粥,毕竟这北通州承平日久,王六子等人在卫所中的亲信不少,更有不少人是明教的死党,他们这一闹,大家就都不安分了。
“肃静……肃静……”朱海德的额头上已经闹出了冷汗,下颌处流淌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他大吼了几句,可是用处却不大。
而在这时,柳乘风终于带着一队人从大帐中走出来,他的靴子已经被泥水沾的脏兮兮的,一深一浅地踩在泥泞中,靠近这千户军的队列,目光落在一个大声质疑朱海德的小旗官身上。
他二话不说,直接走过去,拔剑……前刺,哧的一声,剑尖直没这小旗官的胸膛,鲜血顺着血槽流出。
柳乘风一脚将这反应不过来的小旗官踢翻,随即收剑回鞘。
小旗官发出不甘的低吼,胸膛已经被血水浸湿了,翻倒在地,滚在泥泞中大声哀嚎。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柳乘风,柳乘风冷笑,旋过身慢慢地走到朱海德的身边,面无表情地道:“谁有异议,杀无赦……”
此时,电光划过,天边不由骤然一亮,在这短促的亮光之中,雨中的柳乘风犹如杀神。
而正在这时候,轰隆隆……轰隆隆……
无数的马蹄声传出,整个大地都不由在颤抖,在这大营的东南方向似乎有千万匹战马奔腾而来,乌黑的天空之下,淫雨纷纷中,哗啦啦的甲片摩擦声,发出闷闷的金铁交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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