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兰芷双手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桑草纸被她揉成了一团。
“你不过一个狗奴才,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衡芜说着“呸”地朝一旁重重啐了一口,那目中无人的小样儿看得兰芷后牙槽直泛酸。
“都是奴才,谁又能比谁金贵得了哪儿去?”兰芷嘲讽一笑,说话也不留情面,“至少我还是个忠心耿耿的奴才,而你……不过一个卖主求荣的奴才!”
兰芷的话如同尖刀一般刺得衡芜面皮一阵红白交加,编贝般的牙齿更是咬得嚯嚯作响:“让殿下来见我,不然,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啪啪啪——”
一阵击掌声颇有节奏地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顾弦歌清清冷冷的声音:“以往鲁莽的丫头现在也懂得给自己留后路了呢,真是长进了……”
衡芜嘴角勾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转头双目湛然地盯着顾弦歌,下颌向上扬出一抹得色:“殿下知道奴婢要说什么事么?”
顾弦歌一个眼风淡淡扫去,殿内的那些婆子全都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说吧。”
顾弦歌姿态闲散慵懒地坐在藤椅之上,手指关节一下又一下地轻扣桌面,不紧不慢地很有节奏感。
“殿下,你不能杀了奴婢。”
“哦?”顾弦歌语调微扬中透着戏谑。
“殿下火烧紫棠宫并嫁祸桂枝一事,奴婢已经告知另外一人。”
顾弦歌眉尖微微动了动,可面上却是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倒是兰芷面色狠狠一变。
“奴婢一旦身死,那人立即会将紫棠宫真相呈禀给丽妃娘娘。”衡芜露出胜券在握的笑,说话的调子也慢悠悠地拉长了,“殿下害得四殿下大失圣心,殿下说丽妃娘娘会不会饶了您呢?”
顾弦歌嘴角的笑容慢慢凝固,原本软若无骨般懒懒靠在椅背上的腰板,不由得往前直起了几分,狭长幽深的眸子泛出凛冽寒光:“条件。”
衡芜拍了拍袖口上的灰尘,慢条斯理地从地上起身,笑容满面:“殿下护奴婢周全,奴婢自为殿下守口如瓶。”
顾弦歌目光幽深地瞧着衡芜,瞧着瞧着竟缓缓笑了起来。
衡芜莫名之余又觉得浑身发毛:殿下现今这笑,可是不吉利得很。
“话说完了?”
衡芜艰难地咽下口唾沫,点了点头。
“那便动手吧。”顾弦歌一个眼神扫去,兰芷当即心领神会。
眼瞧着兰芷越逼越近,衡芜方寸大失,尖着嗓子厉叫出声:“殿下!殿下——你若处死了奴婢,你也半分讨不了好去!”
顾弦歌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冷漠的神色看得衡芜四肢发寒。
“殿下,你火烧……”衡芜话还没说完,顾弦歌广袖一甩,一耳光狠狠地甩在了衡芜的面上,打得衡芜口中一片腥甜之意。
暗影一掠,顾弦歌已从几米开外逼至衡芜面前,骇得衡芜面色惨然失色,抖着嘴皮半天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脸颊火辣辣的痛,也不知肿成了个什么鬼样子。
“你再多嘴多舌,本宫不介意拔了你的舌头。”顾弦歌的瞳孔流光溢彩,诡异得发亮。
衡芜被这眼神看着,仿若被毒蛇盯上,怔愣愣地半天没晃过神来。
兰芷已经拿着桑拿纸走了过来。
衡芜一想起适才那濒临死亡的感觉,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推开顾弦歌拔腿就往外跑。
顾弦歌眼神一寒。
兰芷瞧着顾弦歌面沉如水,不敢耽搁,大跨步追上前,按住衡芜的肩膀便要将她往一旁甩去。
衡芜自小体强好动,跟着顾弦歌这些年也学了个一招半式,是以兰芷这一撂非但没能阻了衡芜去势,还反被她甩得撞上了殿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衡芜正待夺门而出之时,却发现自己竟再迈不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