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已经不记得了。”燕北哈哈大笑,随即命人给陈双奉上蒲团与几案,请他入座饮酒,不过陈双明显没这意思,拱手再度说道:“多谢燕军侯大人大量,在下前来还有一事,潘都尉在范阳县署摆下酒席,明日亲自向您赔不是,希望您能赏光。”
“行,把名刺放下吧,告诉潘都尉,明日我会去。”
陈双侧目瞟了一眼抱着刀坐在旁边的姜晋,偷偷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这才小心翼翼地倒退出去,不过入堂一遭,却连背后的衣物都被汗湿了。
待陈双出去,姜晋这才将环刀重新入鞘,端起酒樽左右看看,与燕北的下属们相视大笑,旋即提着酒壶对燕北敬酒道:“二郎好大的威风,不但将这军侯吓得屁滚尿流,更是力折都尉使得潘兴服软,厉害,厉害啊!”
一众属下皆大笑,燕北也跟着举酒相庆,唯独燕东发现兄长眼底的一丝担忧。
“兄长,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燕东小声问着,“我看你有些担心。”
燕北轻轻点头,脸上带着笑意迎合下属,仿佛漫不经心般对三弟说道:“潘兴为人骄狂,就连同是都尉的王政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对我如此礼待?我可不信燕某人夺下一座城池便有了如此名声!”
他很清楚,他在张举张纯的叛军当中名气确实有些,毕竟轻而易举夺下城池的事情也不是谁都能干的,但很明显,他还不认为自己已经到了能够凭着奔驰三百里便能将手握重兵的潘兴吓倒的威名。
燕北虽狂,可他还没傻到盲目自信的程度。
“那兄长以为?”
“轻则当中落燕某的脸面,重则欲害燕某性命!”燕北轻轻摇头道:“除此之外?恐怕再无其他可能。”
燕东一双眼睛瞪得浑圆,他是绝对相信兄长的判断力的,当即放下手中酒樽道:“那兄长明日还要去赴宴?”
“两兵交战,要夺其气;两军对阵,要摧其锋!说白了男儿在世,做人也好作战也罢,气势上不能输,一旦被人夺了气焰,那也就已经输了!”燕北眯起眼睛,看着正对着的邬堡大门的方向沉声说道:“既然潘兴要摆下鸿门宴来请,燕某是无论如何都要去赴上一赴的。”
“更何况,我非高皇帝,那潘兴更不配做霸王!”
燕北轻声说完便拍案问道:“堂下兄弟哪个酒量大,又有哪个食量大?”
一众干将纷纷笑了,都是黄巾余党出身,穷怕饿怕的老爷们儿,哪个嫌自己吃得多?纷纷鼓掌叫着。
“那这样,明日择选十个好手,随燕某赴宴,可好?”
……
陈双回到范阳城中,径自一路小跑地步入县官署,自从叛军接管城防,百姓在夜晚都不敢出门,统统关门闭户以至于一路幽暗。
至县官署,潘兴正在书房中等着他的回应,一见他进门便急忙问道:“怎样,那燕北明天来不来?”
县官寺的书房中放满书籍,这里不是处理公文案牍的地方,而是县尊休息的屋室,不过如今全都让了出来,成为潘兴的处理事务的场所。虽说潘兴一介武夫,但出身可比燕北强上不少,能成为太守张纯的心腹,自然要有几分本事。
“回都尉,燕军侯同意了,明日正午,他会来赴宴。”
“好极了!你去安排刀手埋伏于厅堂两侧,连夜布置出可藏人的屏风!”潘兴在这时才说出自己的计划,指着陈双说道:“一定要选精干好手,至少要有十个,不,安排三十人埋伏于厅堂之中,听我掷杯为号,一齐杀出!”
“啊?都尉您要在席间斩杀燕北?”陈双在这时才知道潘兴请燕北饮宴为的是除掉这个对手,不由地感到担心道:“都尉,那燕北以勇武豪胆而闻名,曾率数十人便冲入城池将蒲阴县中长吏……”
“不要说那些,我知道他敢打敢杀,但他敢那样落你的面子,便是在折潘某的脸,焉有不杀之理?”潘兴摆手说道:“杀便杀了,又能如何?要不是碍于兵马皆为张太守部下,潘某这便领兵平了燕氏邬!”
“那……明日要不要在您身旁安下几名死士,以防燕北狗急跳墙?”
潘兴摇了摇头,有些武断地皱眉道:“不必了!若摆出死士,别人还以为我怕了他!”
说罢,潘兴走出书房,看着朗朗星空阴沉地笑了。
“燕二郎,明日再给你个机会,若仍旧不知悔改,潘某便替上天收了你这条小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