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心里是知道甄俨看不上他的,从那些答少过问的只言片语中,从那些低头浅笑的眼神中,他知道自己所说的一切在甄俨眼中并不感兴趣。
他们的所求,所思,与所得都不尽相同。
想想也是,像他这样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亡命徒,人家高门大阀的公子,跟自己能有什么产生交集的兴趣呢?
但燕北需要,他需要与甄氏搭建出良好的关系,或许现在甄氏尚看不上他,但如果有机会,有一个机会能让他再进一步,那他便要让自己与甄氏搭上关系。
更何况,他的出发点只是为兄弟找个安身之所……至于燕氏的命,他自己来立!
来年那场意料之中的大战,他便要凭掌中刀剑扬名州郡,如果到时候他能拥有以自己的姓命名的旗帜,如果他的麾下能有几座城池上万人马,冀州之地谁敢小觑他?
人常道,强扭的瓜不甜。
燕北不在乎瓜甜不甜,他只是要将瓜扭下来!
只要能把瓜扭下来,他就开心了。
“燕北,燕北!”
嘈杂的军营里,一身戎装的王政高声呼唤着麾下心腹的名字,片刻便见到细腰乍背双肩抱拢的燕北打着赤膊自演武场上跑了过来,满身的汗水甚至浸湿了短打裤子,一身腱子肉在阳光下反着古铜色的光,对王政问道:“都尉,叫属下何事?”
“好身段,再过几年便是虎背熊腰的大将模样!”王政自边上扯过一件麻布衫递给燕北,“擦擦身上别受了凉,有调令下来了,进帐详谈。”
“诺!”
燕北的身体自己知道,一面擦拭着汗水一面向主帐走着,顺便拿上自己的麻袍套了上去。不过他对王政的夸赞很是受用,如今他的身体好似到了瓶颈一般,力量与武艺都到了一个临界点,再下些苦功,过了这个冬天身体肯定能再壮上一圈。
穿戴好了袍子,燕北也不着甲,就着铜盆中的清水洗了把脸便跪坐在一旁对王政问道:“都尉,有何调令?”
“太守,不,现在是将军了。张举在渔阳称了天子,咱们太守也自号弥天将军,以后可要记住了。”王政一面提点着燕北,一面说道:“将军命我部于此接应潘兴所部及乌桓峭王苏仆延胡族大军南下,随后一道南行……我想问问你的打算。”
“属下的打算?都尉你说要我做什么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政见燕北以为自己要对他下令,便在几案上拉开勾画粗劣的地图说道:“我是这样想的,你与潘兴有过间隙,又在卢奴城外杀过乌桓峭王部下的人,到时候在蒲阴城碰了面难免要产生麻烦,所以我打算让你先率军南下,我在这里接应他们。”
燕北抿着嘴,要说心里不感动是假的,点头颔首说道:“我不怕他们,但不愿与他们在这里争斗给都尉造出麻烦,都尉打算让属下南进向哪里?”
“无极,我打算让你督率本部驻军无极!”王政将手掌覆在地图上说道:“你看,如今卢奴城以南三座城池都未归顺将军,此时你南下直接驻军无极,只要能顺利在无极城头插上将军的旗帜,我便为你向将军表功……你夺下两座城池的功劳,我一并报于将军,让他给你个校尉做!”
“校尉?”
燕北微微皱了皱眉头。
东汉军制分战时与地方,郡国兵平时最大的长官为都尉,下辖县尉、求盗之类的县中长吏。而战时则按照将军部、校尉部划分,将军便是方面兵马的元帅,而校尉则是真正打仗时的主将。
校尉之下,为军司马、假司马,平时为参军各领兵马,战时校尉不在可暂代校尉职权。军司马之下为军侯,也称曲长,大多统领四百至八百人。军侯之下为屯将,也称屯长,率二百至二百五十名军卒。
屯将之下,则是队率、什长、伍长,组成东汉基本的战斗单位。
也就是说,即便燕北有功,也应当升任军司马或假司马,直接为校尉……越级了。
而且从王政的言语中,也让燕北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张纯组校尉部。
怕是要与汉朝大干一场了!
王政看出了燕北的思虑,点头对燕北说道:“你想的不错,朝廷已经组建兵马要兴兵讨伐我们了,只是马上临近冬季,他们打不过来,这场仗要等到来年春夏之时。而我为你表功校尉,是因为张将军麾下如你所见,没什么真正有才能的人……校尉是你应得的职位,你可愿将张将军的旗号插上无极城头?”
燕北觉得自己真的是交了天大的好运,这才投奔到王政麾下。
率领本部人马,王政可将所有人马都划给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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