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尧向母亲提说了些什么,和我有关……王松好像想娶我做他的小妻。”
小妻不是妻,是妾啊!想来也是,士族豪族的男丁通常十六七就已经娶妻生子了,哪儿会像燕北这样到现在还是独身一人。
“什么玩意儿?”
燕北腾地一下从地上立起,把甄姜吓了一跳,那个瞬间眼神里的狂暴杀意令甄姜感到畏惧,甚至让她不自觉地向后撤着身子。就听燕北破口骂道:“还真他妈让麹义那个竖子说中了!”
昨夜醉酒,麹义告诉他甄氏八成会用联姻手段来扩大在幽州的影响,并且最悲惨的现实是甄氏并不会把他考虑进去。
今天就应验了!
“不能!”燕北抬着手指咬着嘴唇,整个人像魔症了一样围着石头兜着圈子,“不能,不能嫁!”
他的脑子在飞速旋转着,一屁股坐在地上飞快地说道:“阿淼你听我说,到了那日会有人从蓟县把你接出去,到安次要经庚水,就在庚水河畔,我的骑兵会把你抢走……然后走潞县进无终,再转道辽西就安全了。”
“燕北!”甄姜愣愣地看着燕北蹲在地上用石头飞速地划出幽州中部三郡的地形图,迅速找到一条抢亲之后的撤退路线,口中拖着长音说道:“阿尧就是那么一说,还没说定要嫁呢!”
“嗯?”燕北转过头,顿了一下才翻着眼睛笑了,一边不露神色地用脚底把地上的地图抹去,“对哦,还没说要嫁,那就容易多了。”
燕北的头脑里蹦出趁着王松在蓟县便约他明日饮酒,背地里传信沮授集结兵马打下雍奴,一路西进与麹义夹攻趟平了王氏在安次的邬堡……不过眨眼他便把这个计划否了,眼下非常之时,他不能轻动兵马。
想到这里他拉起甄姜的衣袖转头就走。
“诶诶诶你,你这是干嘛呀!”
“走,咱们回辽东,今天就走,现在就走!”燕北头也不回,牵起甄姜的缰绳递给她,自己撑着马背便坐在马上,“不能再让他接近甄氏,咱们今天晚上星夜赶路,没人敢拦我的路,明天过了安次就没事了。”
扑哧一声,甄姜翻身上马便笑出声来,她还从没见过燕北这么慌张的样子,“你还没问我愿不愿意嫁呢,怎么就急着要走。”
“不行,这事没得议。”燕北矮身捞着甄姜的缰绳,两马并行这才扭过头皱眉翻眼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说道:“我说不能嫁就是不能嫁,谁说也没用!”
甄姜就这么被燕北牵着缰绳带着走,一颠一颠地跟着,嘟着嘴小声说道:“我不想嫁。”
“嗯?”燕北顿了一下,转头凝视了甄姜数息,僵着的脸缓缓松弛,吸了一下鼻子眨了两下眼,像得到了珍宝一般笑了,“嗯,不想嫁就好。”
燕北躁动的心,静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心里想着事情,燕北在前头踱马而行,甄姜就任由他这么牵着走。
气氛倒还不错。
“别人都说你会打仗,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会打仗是什么意思。可今天我是见到了,你那么快的时间在地上就想出那么多道路和地形,真厉害。”
燕北洒然笑了,偷偷看了一眼甄姜,沉浸在这种令他飘飘然的夸奖当中。虽然言过其实,但他还是很乐于接受的。
他绝不会傻到告诉甄姜,这是他早年参与那些数以百计的败仗……被汉军从魏郡撵到赵国,从赵国追到常山,从常山重新投入巨鹿战场,再从巨鹿向安平、河间溃败,溃败后再向北奔逃,在汉军与郡兵的长矛环刀、求盗与亭长的弓箭绳索下逃生换来的本事。
这不叫打仗,这一切都是为了逃跑罢了。
不过如果甄姜认为他会打仗的话,那他燕北就这么受了。从今日起,从现在起,燕北就会打仗,就是不败将军!
“阿淼,我想给你写一篇赋,就像先帝写给王美人的《追德赋》一样,可是我不会。其实我也没有很会打仗,那些胜利都是手下兄弟玩命才换来的,和我并没有太大关系。我就是个亡命徒,杀人麻利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
“阿淼,我会把你和甄氏送到辽东,在那里不会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们,你也不用再担忧受怕。刚才我仔细想过了,无论你嫁给谁,我心里都会不舒服。再有两个月,我会领兵前往冀州,为了手下兄弟,为了甄兄,也为了你……我会杀光每一个去过无极的黑山贼,用他们的性命祭奠甄兄……我会把甄兄带回来。”
“所以阿淼,在我带甄兄回来之前,你不要嫁人。”燕北打马立在蓟县城门下松开了缰绳,回过头看着甄姜的眼睛说道:“等我回来,你如果要嫁人……”
“一定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