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走下堂中,又龙行虎步地走到上面指着几案上的书简问道:“沮君的意思,这,这个公孙度的任命,是董卓任的,燕某的护乌桓校尉,也是董卓任命的?”
他贼娘哟,领着兵马进入朝廷,就,就能凭着一封轻之又轻的书信,眨眼间任命了辽东、玄菟两个郡的太守,再加上他这么一个半卖半送的护乌桓校尉?
这得是多大的权势?
沮授缓缓地点头,沉声道:“在下以为,定是如此。”
燕北一巴掌扫飞了案上的书简,大马金刀地坐在几案上,两眼无神地长眺着前厅大开的那扇门,屋外的光投进厅中光亮非常,那些光里仿佛向他打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将军啊,俺有一事不明,不,俺有许多事不明。”今日沮授急招各地兵将,驻防辽东北部的都尉李大目瓮声瓮气地问道:“你们说那个董卓俺知道,他不就是个边将,至多跟公孙伯圭一样,他凭啥能进京把那个,把持朝政?”
燕北的眼神拉回来一点,落在一脸憨样的李大目脸上,“他有刀呗。”
除了这还能有啥?大将军何进死了,车骑大将军何苗死了,西园八校尉死的死伤的伤打成一锅粥,这个时候董卓带着骠勇凶悍的西凉军入京,这简直就像最老道的猎人在关键时刻拉开长弓,一箭射出便使猎物毙命!
这是何等的战略,与这谋国之策比起来自己率军绕两千里与辽东阻击公孙瓒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同样是率大军过境,人家想的是如何猎国,直接冲入大汉皇都风口浪尖,一举夺得最高统治权力!
而自己呢,横兵两年,硬是谋划辽东这么个偏角小郡偏安一隅,这何止是落了下乘?
格局太小!
燕北不信这是运气,这个董卓一定在很久以前便绸缪这件事了,否则不可能做的如此漂亮!
李大目对燕北这个回答并不是非常满意,皱着眉头看众将对他的嘲笑目光憋得一张脸通红,半晌才说道:“就算,就算他有刀,那咱也有刀,为啥将军您不领着我们杀到洛阳去,咱也像董卓一样,像掐鸡仔一样把持,把持那个朝政!”
此言一出,众将又是一阵哄笑。李大眼你也不看看弟兄们这帮操行,刚脱离了泥腿子的程度,好不容易在辽东有了点人上人的模样,到幽州还有人看不起咱呢,还想跑去把持朝政。你娘的,你连话儿都说不全,还把持那个朝政?
“唉,大目啊……想得多是好事,但你看看咱这个样子。”燕北被李大目说的话一逗,他心里哪股劲儿也消了不少,在案几上盘起腿笑道:“且不说黑山把冀州弄得一团糟咱过不去,就是过去了,咱们这个样子,中原的士大夫能对咱服……”
说着,燕北的脸顿了一下,突然转向沮授,兴冲冲地说道:“公与啊,你说,中原是不是也要打仗了?”
沮授被燕北问的一愣,接着说道:“主公与属下所见略同,在下亦认为中原也要乱了。”
“那就没错了!”燕北一拍大腿,活动着脖子上的关节骂出一句燕地方言,说道:“那些士大夫肯定对燕某不服气,那他们能对董卓服气了?虽然燕某对他是服气的,可人家肯定不服他……中原要打仗,百姓吏民会往哪儿跑?辽东啊!”
说罢,燕北当即挥手指向沮授道:“沮公与,自今日起,征用沓氐、汶县等地除渔船外所有走轲,派遣会操船的军士与识途渡人往返于辽东与青州,那些难民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接到辽东来!船只不够就让孙轻的汶县水寨征募民夫船匠,再给我打造走轲,务必充实辽东人口。”
“同时,从那些人口中随时查探中原情况,我猜那些中原大族豪强八成会起兵作董卓的乱。到时候辽东如何做还要视情况而定……对了,大目,你派出百十个好手给我去玄菟郡盯住那个公孙度。无论是中原动向还是公孙度的所作所为,全部要三日送到我眼前一次。有这么个姓公孙的在身边,我觉得很不舒服。”
说罢,燕北皱着眉头眼中散发出狠意,又对李大目嘱咐道:“派去的人手带上强弩和刀子,一旦中原形势有变,董卓撑不住了我们就先宰了这个公孙度……燕某可不认董卓表的官儿。”
他这么说着,众人都脸上含笑。朝廷也应下了沮授的辽东太守和您的护乌桓校尉,怎么不见您不认了。
谁还不清楚,这无非就是个借口。真实原因就是燕北看到姓公孙的气儿就不顺畅。
“除此之外,各地的校尉、都尉县令县长,在你们的兵员中摘选出五成体质好战技强的军卒送到襄平大营,燕某要亲自练兵,选出一支精锐以供将来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