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郡,黎阳城。
这是整个冀州最南部边陲的一座城池,向西百里便摸到了司隶河内郡朝歌县的边儿,立在城上便能看见平静而浩瀚的黄河与对面河岸郁郁葱葱的树林。
那片树林象征着兖州刺史部陈留郡的土地。
这里一直以来的都是交通要道,既有陆地上直达河内的宽阔官道,也有黎阳渡口可抵东郡的水路。
燕北若要与关东诸侯会盟,通过这里南下单骑快马,两日便能跑个来回。
不过南下还是西走尚不必说,在邺城等待十余日大部兵马才姗姗来迟,接着开到黎阳,麹义已经将可驻扎两万五千兵马的营地铺设好,等候燕北多时了。
这个滚刀肉当然等候多时了,从见到燕北的那一刻起,嘴里便没完没了的抱怨,要不是这在外过年每个亲近兄弟啦,要么就是整天守着韩馥一张丑脸吃不下饭三个月掉了多少肉啦……总之是分门别类林林总总。
燕北想象中三月未见的兄弟们欢声笑语洽谈的场景就这样溃散在麹义的抱怨声中,才从马背上下来便含着一张脸扬起马鞭指向麹义,也不说话。
事实上燕北不需要说话,单单是如此一个动作,便叫不可一世的麹义脖子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卡住,满腹牢骚全部憋会了肚子里。
因为他余光瞧见,燕北身后的韩馥一张脸僵着哭笑不得,憋得满是绿色。
可是偏偏,韩馥对麹义是什么都不敢说的……兴许是一物降一物,韩馥就觉得这个胡骑校尉麹义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召他欢喜。
韩文节可不傻,他知道麹义是燕北麾下的头号大将,打起仗来可谓是从来没有失败过。
燕北领兵入营,众将追随入帐,麹义耷拉着脑袋跟在最后头小声朝前面的焦触嘟囔道:“啊哟,将军这么把这个怂竖子也带来了……完了,又少不了挨顿训。”
焦触落后一步看着麹义,脸上笑意憋都憋不住。要说起来将军燕北带给麾下众将的感觉是喜好笑言,甚至焦触追随燕北以来都从未见过他发火的。而麹义呢,又是军中出了名的头号大将也是头号刺头,那是脾性最乖戾的人物了。
偏偏,温和无比的将军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将住麹义。
焦触带着有些讨好的心绪对麹义小声说道:“麹校尉,你还不知道吧,你要当将军啦!”
“笑什么笑!”麹义没好气地瞪了焦触一眼,这些个小别部司马,真是越来越不将我麹校尉放在眼里了!不过接着回过神来便拉住焦触问道:“你说什么?”
“小声些!”焦触小声说道:“将军说要惊一惊你,所以没告诉你,一会儿进帐你就知道了。”
麹义心里这七上八下的哟,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一路跟着走进军帐,只觉得头重脚轻铁鞋下头的地好像是软的一样。
将军!
我麹义难道还真能做将军?
他们麴氏将先祖挂在嘴边,可就算麴氏的先祖麴谭也不过是尚书令罢了……他麹义才多大,堪堪而立之年,就能做到将军?
待到进入早就搭好的中军帐,燕北在帐中一座,麹义环视帐中诸人,心中暗道,如今真是不同了!
邯郸城中的武灵丛台上,他打定主意与燕北联手做些大事,当真是他此生最正确的决定。
如今的燕北帐下是什么光景?左边下首端坐着一名麹义并不熟识的老大人,虽然看上去身体虚弱,但八尺的身量让人不难想象到早年是何般模样,更何况那神态极为中正,料想从前也是位高权重的人物。而在那位老者身侧落后半步跪坐着好似侍者的人物麹义是熟识的,公孙瓒部下别部司马刘备刘玄德。
在二人身后,常常被燕北称赞的雄壮武士关羽、张飞二人端端正正地侍立着仿佛两座大山。
座次于老者之下的,是麹义一点儿都看不上的冀州牧韩馥,其身后同样侍立着一名膀大腰圆的武士,正是出身荥阳潘氏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的潘凤……不过实际上麹义私下里试过他的武艺,也就一般般,只是力量上大的可怕。
否则才不是麹义的对手!
除开这些客将,帐下武将则大多为麹义的老熟人,如右侧下首座次上的高览,以及燕北身旁侍立的太史慈,还有麹义后面坐着的姜晋、赵云、焦触、孙轻、李大目等人……简而言之,当初一伙闹造反的家伙们,如今都最次最次都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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