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在荥阳以东继续。
华雄没想到被他击溃的敌人在短时间里便已重整兵马杀将回来。他知道面对习惯骑射的胡族骑兵该如何应对,但是他手边没有任何能够应对的东西。
他们没有战车,没有营寨,甚至连足够的盾牌也没有,所有部下都暴露在敌军射程之下。当然,这本身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他们结阵,将自己隐匿在黑暗中,撑到明天白天徐荣将兵进驻荥阳,危机便迎刃而解。
真正让他感到担忧的并非这些小股弓骑,他们这些游曳在外的小股骑兵又能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呢?就算华雄让步卒结阵,缓缓向荥阳方向摸着黑走,也至多再死上千人,最多不过是被敌人拖住腿脚罢了。
他担心的是这些骑兵身后的燕北。
是什么让他们被击溃后有单骑再杀回来?如果他们没有援军,敢就这样杀回来吗?
正是这个原因让他不敢向敌人进攻,事实上,现在他也的确缺乏有效的进攻手段。
没有战车结阵作为遮挡弓骑兵的有效屏障,没有光亮让他的士卒对敌军发起远程箭雨射击,单凭这一群步卒根本无法行之有效的对抗敌人。
他面临先汉时高皇帝在塞外对抗匈奴人时的窘境。
束手无策。
尽管这种袭扰战术对敌人非常有效,但对孙轻等人的骑兵伤害也不小。就快使他们无法承受。华雄手里有八九百张步弓,而步弓的拉力要超过骑弓,射程更是可怕的两倍。
在华雄熄灭掉营地篝火后,弓骑兵不再敢随意突袭敌人,三面长弓的锥阵使得凉州兵像一只难啃的刺猬,只要看见弓骑兵的身影,便有绵延不绝的箭雨射过来。
胡骑每次突袭,尽管能杀伤几十个凉州兵,但他们也同样要承受二十以上的损失。
幸好太史慈率先灭掉营地之外的篝火,这才使得双方都无法发现敌人,所有人都摸黑游斗,依靠听声音来发箭……他们不是先汉强劲的射声士,能够听声辨位,射出的箭矢大多落空。
四下黑暗的环境,对任何人都造成极大的困扰,紧接着华雄的动作就更令孙轻等人担心了。
数千凉州兵一哄而散,三五成群地向北、西、南三面一窝蜂地跑开!
他们居然散开了!
听起来这好像是个很蠢的决定,但只有孙轻等人知晓,这个决断是多么英明。
四下的黑暗里,人跑出二三十步就看不清身形,更何况……马蹄声可比脚步声要大上不少,而乌桓骑们相互之间也看不清,超过五十步甚至根本不能确定是敌是友,这混战还怎么打?
一时间,四下里到处是飞射的暗箭冷箭,令人心惊胆战!
这下连孙轻、太史慈、苏仆延三人都切断了联系,各自领着三四百骑手愣在当场,根本不知晓应当怎么办,只能大部向远处散去。
离得近些,那些四处激射的剪枝就能夺走他们的性命!
孙轻六神无主,太史慈引兵听音辨位指挥胡骑骑射,而苏仆延……撑不住了。
“乌桓的儿郎们,射不到敌人了,举起你们的刀,随我袭扰敌军!”苏仆延收起大弓挂在马臀,扬刀而出,高声喝道:“凡立地者,皆斩!”
凡立地者,皆斩。
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用骑马与步卒来分辨敌人……他们除了不幸落马的皆是骑兵,浩浩荡荡三百余骑扬着骂道呼啸着在野地间散开奔驰,沿途但凡见到朝荥阳城逃跑的凉州军卒便追上一顿砍杀。
战场上彻底乱了,七八里地的距离才有多远?战场上混乱的喊杀之音甚至能被荥阳城上的驻守县兵听见,但四下里皆是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令人心惧。
他们都亲眼看见不可一世的华校尉领兵出城,整整六千凶悍的凉州兵,这场仗应当是十拿九稳,可是为何眼下战场上传出如此混战一般的声音?
杀得彻底乱套了,天色将明之前的一个时辰最为漆黑,透不出一点光亮。数百胡骑,数千步卒在战场上乱窜,羽箭来回飞射。每时每刻,有乌桓骑被成群结队的凉州兵拽下马匹以长矛捅死,也有逃窜的凉州兵被疾驰而来的快马在来不及反应的时间经过身旁。
再看过去,整个头颅便已经掉了。
没有任何落单的步卒能够与黑夜里神出鬼没的骑兵为敌。
华雄艺高人胆大,使步卒散开后策马领一队步卒便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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