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他收到刘备前来的消息。
“玄德贤弟,别来无恙啊!”
公孙瓒看见刘备,脸上亲热的很。眼下他志得意满,才不在乎刘备跟着燕北趟中原的浑水,对刘备这种小角色来说,首鼠两端才显得正常。但是,时间会证明跟在谁屁股后头才是天意的选择。当即大摆宴席,招待好友。
刘备对于转仕燕北部下为他押运粮草再面对公孙瓒时也不觉得有什么羞愧,左右燕北与公孙瓒没有撕破脸去交战,这也算不上是背叛,因而神色落拓大方,拱手便对公孙瓒贺道:“备来时路上听闻兄长大破黄巾,特来恭贺。”
“哈哈哈,你我之间就免了这些虚言吧!”公孙瓒摆手长笑,旋即端着一方精致的青铜酒樽对刘备探身笑问道:“说说吧,贤弟来为兄这里,是提那竖子燕,对,他现在叫什么燕仲卿。是替他传信套交情,还是打算再在某家身边做事呀?”
刘备脸上和煦笑意不变,来之前他便知道会被公孙瓒冷嘲热讽,现今情况不过预料之中罢了,笑着恭维道:“兄长料事如神,备此来便是替燕将军给兄长带封口信而已。”
这下子轮到公孙瓒惊疑了,他原本以为刘备是看燕北在关中混不下去,这才夹着尾巴来自己这里讨要个官职,哪里想到居然还真是替燕北做说客了。到底是有老交情在,公孙瓒脸上狭促的笑意尽数敛去,对刘备正色道:“玄德贤弟,我料定讨董联军快要散去。眼下燕仲卿得罪了董卓,跟着他是没什么功勋的,倒不如来我这里,你我兄弟共事,多的不说,即便仅为一校尉也要好过为那竖子押粮吧?”
一来是公孙瓒心底到底与刘备是有情义在的,另一方面则涉及到公孙瓒对将来的规划与野心,他这边还真正是用人之际。对刘备的本事,公孙瓒是知根知底的,打仗是三流,但治一郡之地的才能不会少,何况尤其擅长收拢民心,走到哪儿治下那些蒙昧的百姓都对其即为尊敬。
架空刘虞,刘备是能起到很大作用的啊!
“这恐怕要让伯圭兄失望了,老师在燕将军部下,备也是受命护其周全,恐怕暂时是无法与兄长共事……此实为心头憾事啊。”刘备叹了口气,接着对公孙瓒说道:“老师不断催促燕将军西进,而燕将军本意也愿意西进,所以这场战争应当还会拖到明年春季。”
“燕仲卿还想打?”公孙瓒说不出话来了,仰头饮下一尊酒,这才对刘备问道:“贤弟还是直言吧,他派你来,是想要做什么?想要某家承诺不从背后袭击他吗?”
可公孙瓒又猜错了。
“非也,燕将军以兄长为英雄,认为兄长是不屑做背后突袭这种事的,若仅仅如此,想必也不会派在下前来了。”刘备缓缓摇头,正色对公孙瓒道:“燕将军想邀请兄长出兵西进,结盟共讨董卓。”
“燕二他,他莫不是失心疯了吧?”公孙瓒此时脸上的表情无比精彩,曾经的仇敌居然邀请自己作为友军,还希望与自己结盟!公孙瓒笑骂道:“他是不是攻打旋门关时被守军的石头砸坏了脑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笑过了,公孙瓒看刘备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心中顿感无趣,饶有兴趣地问道:“燕二是怎么想的,竟要与某家结盟,玄德好好跟为兄说说,真是有趣。”
刘备在心里暗自摇头,单从这一间小事上来看,燕北的心胸气度恐怕是公孙瓒拍马也比不上的。他敛起衣襟对公孙瓒正色道:“燕将军有言,虽曾与伯圭兄为敌,但对兄长你的胆气与勇武十分佩服,他是不如的。与关东诸侯结盟,是疯犬领羔羊,徒效奋勇。若与兄长结盟,便是野狼与猛虎,可以择人而噬了。”
公孙瓒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对左右笑:“燕二还是有些眼力的!但讨伐董卓……需要的可不仅仅是眼力啊玄德。”
“正是如此,此时参与讨董对兄长而言自是凶险万分。”刘备拱手道:“但在此前,北方只有两名将军。但天下一乱,关东之地便尽是将军了。倒时无论燕将军还是兄长,恐怕关东之地是容不下那么多将军作乱的。但若讨董功成,这天下,难道还容不下兄长与燕仲卿两个将军吗?”
先前燕北的夸赞令公孙瓒开心,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得到敌人的认可更有成就感的事情呢?但真正让公孙瓒心动的是刘备这句话。
若调头北上,恐怕公孙瓒后半生都要在关东之地与这些狼心狗肺之徒虚耗,但若赶走董卓……整个天下的兵事,难道还不够让他心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