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听到吕布的疑问,高顺拱手道:“将军想不到文远校尉想要夜袭,敌军也想不到将军要在今夜袭营,至于后撤之路,洛阳近畿还有郭汜、李傕、徐荣等部兵马,将军可传信让他们负责接应。”
倒是这么一回事,函谷关外的三路兵马,总不至于都被击败……但凡有一路作为援军,就足够让敌人投鼠忌器了。
“那我们,出战?”
随着吕布说完,自己便已在心底做出决定,他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别人的进言对的错的都很容易动心,关键在于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面对可能出现的一场大胜,吕布当即决定要火中取粟打出这么一场仗来。
当即派人传信关外各部将领,让他们尽量调派出人手在路途中接应,接着便对麾下众将道:“敌军将领强悍,我们不要和他们硬拼,今夜之战在于击破敌军营地,而不在击杀将领……一旦发现白日的红脸黑脸二将官,便交给我与文远,其余人便率领你们的兵马冲击他们的营地!”
“诺!”
定下决议,并州兵将休息两个时辰,待到太阳落山便放出斥候巡逻各地要道,与敌军斥候交手,接着待到夜间,并州马步军轻手轻脚地出城,各配火具,沿途朝敌军营地直扑而去。
而在燕北军的大营里,一片静悄悄。
扎营燕北是用心了的,他们所处的位置紧靠着邙山脚,山下布骑兵营寨、山上布步弓寨,不过除了山下有些木栅之外,皆是休整出一片能够睡觉的地方也就够了。
但这仅仅是他的本部,在山下,曹操鲍信部在偏东的山坡扎营,麹义部则是在偏西的林地边上,靠着一条干枯的水渠作为屏障。尽管麹义部的步卒多,他却不愿在林地里或是燕北扎营的山上寻找地方……他可等着明日一早率军突击偃师城,好叫那吕布知晓他的厉害,到了明日再拔营,若在山上也太耗费时间了。
整个军队,都因攻入洛阳东部而感到放松。
燕北在这个夜里很难入睡,离洛阳越来越近了,他在心里一直都做着取舍。
舍,可比取难太多了。
如果统帅兵马杀入长安,就有一丝一毫的几率能够掌控朝政,鞭挞天下……你做不做?
哪怕一丝一毫,亦可取。
若两年前有这样的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策马不管不顾地攻入长安,可是现在,他有了更多的疑惑。
他没有董卓在关西的根基,关西各路兵马不会像对董卓那样以他马首是瞻,而关东……有袁绍等人在,一样不会服他。
可要他真像沮授说的那样,打到洛阳给历代朝廷扫扫墓,便引兵回辽东?
这个决定真的这么容易做吗?
这对燕北来说太难了。
“将军在想什么?”陈群夜里睡不着,即将前进到洛阳,这让他的心里很紧张,走出帐外却发现燕北坐在山崖边上望着脚下连营发呆,便问道:“睡不着吗?”
“你也睡不着?”燕北笑笑,把头脑里有的没的都甩到一旁,对陈群问道:“我在想,中原人为什么会对边州人有歧视呢?如凉并之人,各个威猛善战,可中原人却看不起他们。”
燕北想的,其实是在陈群的答案中寻找自己可能占据长安掌控朝廷的可能。
“倒也不是歧视,正好像边郡之人骁勇善战,用兵时瞧不上中原将帅一样。”陈群笑笑,对燕北解释道:“中原多以经学致世,在处理朝政事务上自然也会瞧不上边郡只识弓马之人,都一样。所谓的歧视也仅仅是因为朝廷在中原,天下主流便都学中原。实际上没有必要,将军知道皇甫规吗?”
“是皇甫嵩的叔父吧,我知道他,怎么了?”
“对,从前也是度辽将军,以《诗》《易》开馆授徒十余年,没有人小看他。”陈群提起这件事时脸上带着玩味的神色,说道:“当年党锢之祸,天下名贤多见逮染。皇甫将军自诩西州豪桀,竟然没被抓起来,便觉得自己很没面子,他抢着上书说自己亲附党人,想被抓起来,朝廷因为他的贤明而不以为意。将军觉得这事如何呢?”
“这……”燕北哑然失笑,对陈群笑道:“这是因为歧视,吃亏都没他的份儿吗?”
陈群脸上却没了笑意,缓缓摇头道:“没有人能歧视皇甫将军,是他自己的执念在作祟啊。”
执念……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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