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裳冷哼一声,探手抓去,不想那树枝竟如第五安身形一般亦是缥缈恍惚、九位齐现,竟抓了个空。只听噗的一声轻响,裙袖已被树枝刺个窟窿。
黄裳大怒,口中一声厉喝,裙袖猛卷,一道强劲内气喷薄而出,将第五安直直震飞两丈开外。
黄裳暗道:“我不将你收归门下,已是给足第五老儿面子。你却阻止我收那女娃,忒也过分!此时竟让我在徒儿面前失了颜面,必要将你打得说不出话来才好!”当下铁青着脸向第五安踱去。
正在此时,听得身后扑通一声,却是想得美跪在地上,神色焦急地说道:“我愿入师门,你放过他罢!”
黄裳心头一喜,道:“此话当真?”
想得美道:“当真!”
黄裳道:“可是心甘情愿?”
想得美道:“自是心甘情愿。”
黄裳哈哈一笑,脑中瞬时出现自己万山一抔绝技大放光彩、万山门亦声震武林的威风画面,上前扶起想得美上下细看。却是越看越欣喜,将第五安忘得无影无踪。
第五安缓得神来,将胸中翻腾的气血平复下去,吃力说道:“想得美,此事你须得想清楚,万万不可做违心之事!”
想得美说道:“第公子,我素来受父亲影响而仰慕大明武学,今日有此机会我欢喜得很,岂是违心?”又向黄裳说道:“师父,我去与他说清楚。”
黄裳见第五安如此不知悔改地坏她好事而正欲发恼,却听想得美如此一说,立即喜笑颜开,那一声师父更是把整个心儿都酥了,笑道:“正该如此,慢慢说,为师等你便是。”
想得美说要跟着黄裳学艺虽属无奈,却也不算假话,但下定此决心则是不欲第五安被黄裳伤着;更有一丝难言的心思,则是如此一来便有再见第五安的机会。至于回倭国、染病的父亲等等,却实在是身不由已的顾不上了。
第五安虽知自己并非黄裳对手,但更执著于天下没有强收为徒的道理,想着如何无论如何也要和黄裳理论到底,待想得美走近,遂道:“你果真要拜她为师,怕是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回去,你再思量一下?”
想得美主意已决,说道:“师父这般收我为徒,自然会疼爱我的。他日我再向她禀报,或许她会同意我回去的。”
二人说话声音虽低,但黄裳可是天下五行之一,功夫远非常人可比,自是听得清清楚楚,说道:“徒儿放心,只要你入了师门认真修行,到时定会让你出山游历,自然也可以回去。”
第五安闻言不语,再看看想得美甚是坚决,便不再相劝,反过来叮嘱些修行须吃得苦、耐得劳之类的亲身体验。想得美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说出来的却也无非是让第五安保重身体、若有机会可以顺道来探探她云云。
既毕,黄裳领着想得美乐呵呵地远去,第五安则静下心来调理伤势,直到第二日中午方感觉大好,便向着荆州方向行去。
行至山脚,太阳已经挂西。第五安远远听见一片嘈杂嘶喊,更有马鸣啾啾,似有大队人马,当下好奇心起,便加快步子赶过去。
钻出一片树林,第五安远远瞧见一片开阔草地,其间人攒马啸、杀声一片,竟是两队人马在厮拼。而数十步前却有五人席地而坐、神情悠闲,似乎丝毫不担心草地上那片厮杀会殃及到自身。
一名年约二十七、八的青年站起身来,手握书卷、举步轻踱,叹道:“张玄玄,爱神仙。朝饮九渡之清流,暮宿南岩之紫烟。好山劫来知几载,不与景物同推迁。我向空山寻不见,徒凄然!”神情甚是索然,画风又显超然,与远处那番厮杀甚是不符。
第五安眉头微扬,暗道:“真会装逼啊!”旋即又摇摇头,叹道:“寻隐者不遇,是为憾矣。”
此声音本不甚大,不料那青年耳力十分了得,竟直视过来,厉声道:“来者何人?”话音刚落,坐地上的四人纷跃而起,向第五安合围过来。
第五安眉头微皱,不欲与人纠缠,脚踏洛书九宫步闪至青年身前,说道:“在下第五安,蜀中人氏,今日偶经此地,并非有意惊扰公子,还望见谅。”
青年见第五安闲庭信步般从四人合围中跃然而至,暗自诧异,当下喝退尾随而至的四人,说道:“第五公子好身手……在下朱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