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柴火的樵夫慌慌张张地迎面跑来,当下拦住问道:“大哥为何如此慌张,可是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樵夫叹道:“公子有所不知,湘王被曹国公害了!”
第五安惊道:“此话怎讲?”
樵夫摇头道:“听说是曹国公在皇上面前说了坏话,故而皇上要擒湘王回京师,湘王自是不从,便自己放火烧了湘王府!”
第五安脑中轰然一响:“到底还是逃不过一把火,但为什么刚好是今日?”匆匆向黄裳三人招呼一声,速速向湘王府掠去。
奔得数百步,第五安瞟着半空中已然黑烟滚滚,心中急道:“枉我在湘王府住了大半年,却仍然救不了朱柏…….”脚下不停,直奔湘王府而去。
远远瞧着黑压压的人群,第五安知道那是围观的百姓,正欲纵身跃过,却见人群中一人回过头来,巧是边进。
第五安赶紧上前问道:“边兄,你为何在此……朱兄他……”
边进面上一喜,道:“第五公子,你可是回来了!”说着将第五安向后拉扯数步,低声说道:“救救湘王罢!他抗旨不遵,实为不智啊。”
第五安迟疑道:“他调动了府中护卫甲士?”
边进一怔,再道:“非也,他虽然喝退了护卫甲士,自己却不愿接旨,且将家眷聚集一处,欲放火自焚,此实不忠啊!公子,你当去劝劝湘王,让他接旨罢。”
第五安皱眉道:“朱兄在何处?”
边进叹道:“就在王府大门站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第五安暗自叹道:“难道历史真的不能改变……不,我定要将其救出来,便是随我回蜀川隐居也是不错的选择。”当下不再理会边进,纵身跃过人群。
待落地后一看,第五安发现前方还有一道人墙,竟似清一色的樵夫商人。却来不及多想,急奔而去。而不待走近,人墙中七、八名樵夫忽地转身过来,以刀横胸,口中厉声喝着来者何人、闲人勿近等等。
第五安不予理会,径自腾空而起,向王府大门掠去。人在空中,瞧得大门留有一道一人宽的缝,缝中透出红红的火光和一道被火光映衬得泛黑的身影,正是朱柏。
第五安掠向门缝,缝内的火光将其脸上照得一片通红,紧接着这片通红上出现一条长长的黑影。
迎面刺来一枪。
第五安探手抓住铁枪,顺势落于门口,叫道:“朱兄,切不可如此!”
铁枪的另一头握在朱柏手中,闻着是第五安的声音,他笑道:“第五兄赶来看我最后一面,当真让我感动。可若是劝我接旨,却免了罢!”
听得背后刀声陡起,第五安手中用力,将铁枪夺了过来,转身将霍霍落下的四、五把长刀挑开,急道:“接什么旨,那就是一纸狗屁!”
朱柏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第五兄亦会如此粗俗、如此率性,我心甚喜啊!只是今生却再无与你谈经论道的机会,微感遗憾。”
第五安长枪一抖,抖出一片枪花,将再度逼上前的十余名樵夫逼退。耳中听得一人喝道:“都退下罢!”见是一名年轻商人缓缓上前,道:“第五兄如此这般,却是不明白湘王心意。”
第五安一怔,道:“景昌兄?”
年轻商人正是徐景昌,道:“望第五兄见谅,我亦是身不由已。皇上信得曹国公之言,令我请湘王回京师,我不得不从。”
第五安不再说话,收回铁枪便去推王府大门,却见朱柏忽地横刀在颈,正色道:“第五兄若是救我,我便立死!”
第五安诧异道:“朱兄这又是为何?”
朱柏轻笑一声,道:“我乃太祖皇帝亲封之湘王,岂能因黄口小儿一句话便下狱?岂能去京师受那李景隆之流的诲辱?”
第五安道:“我自然不会让朱兄受辱,我可陪你隐山匿水……”
朱柏笑道:“多谢第五兄好意,可前朝大臣获罪,其中多有不愿受辱而自引决身者,我身为太祖皇帝之子却反倒不如他们?苟且生活,柏实不能也!”说罢缓缓后退,忽地转身纵进熊熊火中。
第五安睁目决眦。
却又此时,门缝中人影绰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竟是紧随着朱柏扑进火中,像一群无恋生死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