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增寿微微一怔,道:“黄子澄虽然被罢了职,但那只是掩朱棣耳目之举,平素里商议国事,哪一回不诏他进宫?现在便将未人献出,似乎早了些。”
徐景昌道:“孩儿自然知道,但孩儿更知道李景隆此番回京师,必然要对卓敬、黄观等人下手。而且,目前我尚不能保证他就完全信任我们,所以不排除他也会对我们下手,所以……”
徐增寿沉默半晌,道:“燕府十二支人,寅、午、未、戌、酉、亥六人在京师,曹国公府的午人早死于眉州,魏国公府的亥人黄安、城守百户戌人陈松在朱高煦他们逃离京师时双双死去,寅人和术被皇上亲自处决……”
徐景昌点头道:“现在酉人在宫中,宫外只有黄宅的未人,这是燕府留在京师的唯一暗线,按理说确实不该舍了他。但现在事非寻常,舍了他也是壮士断腕之举。”
徐增寿皱眉不语,半晌问道:“你为什么总怀疑李景隆不信任我们?照我看来,自从我们将寅人送给他后,他便对我们颇为信任啊。”
徐景昌想了想,道:“孩儿在锦衣卫任职,可能听到的消息比较琐碎一些。”
徐增寿不是很明白,但见徐景昌神色坚定,便道:“既然你主意已定,那就照你意思做。”正欲转身离去,又像想起什么,再道:“燕府十二支人,为什么京师只有六人?其他人在哪里,你们锦衣卫可有消息?”
徐景昌道:“是有一些消息,但未必准确。据说朱棣在若干年前便将那六人派到残元、鲜朝国、倭国去了。”
徐增寿面露恍然,感叹道:“倒底是燕王朱棣,颇有王者之气啊!哈哈,如此看来,我们的眼光真的不错!”
徐景昌赶紧道:“是父亲英明!”说罢小心翼翼跟在徐增寿身后,出了密室;再与徐增寿相辞,便直接去了曹国公府。
李景隆听闻徐景昌前来,心中念转:“我和此人倒有些缘分,每每念到他时,他便出现。”其下并不迟疑,令人将徐景昌领至正厅。
既见,李景隆笑道:“景昌,我现在可是落魄之人,刚刚被免了大将军职,你也不避嫌,竟敢来见我?”
徐景昌眉头一皱,叹道:“唉,若是府军前卫指挥使都是落魄,那我真想多落魄几次啊!”
二人互视一眼,同时大笑。
李景隆暗道:“景昌倒还不错,可惜是徐增寿的儿子……既然他对我从不避嫌,莫非徐增寿并不像历史记载的那样会暗通朱棣?”口中笑道:“言归正传,你今日应该不是来找我闲话的吧?”
徐景昌收敛笑容,低声道:“正是!最近锦衣卫的兄弟们发现了一些线索,与朱棣的支人有关。”
李景隆微惊,正色道:“朱棣的支人还没铲尽?这次又是谁?”
徐景昌道:“根据我们的消息,这应该是朱棣留在京师的最后一个支人,只是这个人……”
李景隆见徐景昌面有难色,心中隐约猜着几分,笑道:“景昌但说无妨,连宫中和术都是寅人,难道此人比他还要位高权重?”
徐景昌摇头道:“那倒不是,此人人轻言微,只是藏身所在有些不妥……却是黄宅下人刘七。”
李景隆微微一怔,暗道:“原来如此!我那岳父大人是朱棣所指的奸人,本就处于风尖浪口,现在又查出他宅中藏有朱棣支人,难免朝中不会有人借此说事。嗯,景昌心细、心善啊。”
念头及此,他拱手道:“多谢景昌先行提醒我,不过你放心,任何人都不能拿这件事说是非。呵呵,不说魏国公府也曾有支人,便是皇上身边也不例外,难道还有谁敢说皇上的不是?”
徐景道赶紧点头道:“国公所言甚是,都怪我太过小心。唉呀!朱棣口口声声都是针对黄学士和齐尚书,那黄学士又怎么可能和朱棣有瓜葛?这么浅显的道理我都没想明白,就敢瞎操心,还请国公勿怪。”
李景隆摆手笑道:“景昌是一番好意,我感激不尽,又岂敢有责怪之意?哈哈。”
徐景昌起身行礼,道:“既然如此,我立即请命缉捕刘七,或许可以审出朱棣的其他线索也不一定。”
李景隆含笑点头,等徐景昌离去,忍不住暗道:“徐增寿如果真是叛徒,他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儿子这样对付朱棣?或许……他真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