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喝药也会对着药汤犯愁,娘就会笑着念叨他“你舅舅就这么唯一的毛病,怎么就传给你了。”
沈雀欢鼻子忽然泛酸,她偷偷眨了眨眼睛,侧过身朝灵松招手:“你按住他,我来。”说罢便起身端起汤药。
长儒喝止她:“放肆……你敢……”嘴里早不由分说的灌进去一大口。
红芷在一旁抿嘴偷笑,灵松钳制着长儒也笑得欢,在邯州荣王府逗留的最后一个早晨,便在这片欢声笑语中度过了。
路程需要三天,沈雀欢坐在沈字乾坤雕锦马车上,长儒坐的是她前头那一辆,靖安王和承平侯坐亲王双马宝车,就快启程前沈雀欢听见马车外头以翠的声音,她似乎在询问白前什么,话中隐约有“同行”“跟随”这样的字眼。
红芷隔着纱幔,露出了些许同情,“这侧王妃也不知道怎么惹了王爷,今日启程竟没有叫上她。”
沈雀欢正端着书看,闻言朝车外扫了一眼,不在意的模样。红芷便也收起了泛滥的同情心,将她从前耳濡目染的处事经验说了一大堆,最后不知怎的说到了靖安王身上,她喜滋滋的告诉沈雀欢,“小姐在邯州穿过的那些旧衣裳都没有装车,王爷早吩咐下去给小姐准备了时下新衣,后头装了整整两马车呢。”
沈雀欢听到这儿,眉色倒是不露声色的皱了皱。“新的?旧衣服一件都没有了吗?”
红芷指着沈雀欢身上的这一套:“就您身上穿这套是旧的,不如到京前驿站的时候,奴婢帮小姐换一套新的?”
沈雀欢若有所思:“不必,到下个驿站时你去后边马车瞧一瞧,看有没有朴素点的衣服。”
“朴素?”红芷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时候更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小姐为什么总是反着来呢?
沈雀欢不做过多解释,到下个驿站的时候红芷真的去后边看了,回来时手里拿了一个包袱,回禀道:“最朴素的便是这两件了。”
她打开给沈雀欢看,却是两条锦绣如意裙,一条上头配雪白色貂绒坎肩,另一条上头配的是金线云团芙蓉斗篷。
哪里就朴素了?
“小姐,这两件真的是颜色最单调,最朴素的了。”
沈雀欢皱眉思索,半晌后问红芷:“有没有颜色俗丽一点的?”
红芷想了想,“倒是有一件胭脂粉色的褂衫,是配一款嫡仙缎绸罗裙的。”
“你单独拿那褂衫过来,再帮我挑一条绿色,最好是葱绿色的罗裙,若没有绿色便要蓝色,湖蓝色最好。”
红芷立刻去办,两样都拿回马车后,才见到沈雀欢心满意足的模样。红芷纳闷了:“小姐,这胭脂粉色除了与白色能配,换了其他颜色……”
“俗气?”沈雀欢将湖蓝色罗裙上头坠着的流苏全都拆了下来,才点播红芷道:“侯爷这么大阵仗来接人,关注的人定然会很多,恐怕整个侯府的人都会夹道相迎。”
“所以小姐更应该穿最美的衣裳,艳压群芳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处事和用兵一个道理,敌人瞧见你一千兵马,便会用对付一千兵马的水平对垒,没有哪个将军会用十万军队与一千兵马抗衡。但若是敌人瞧见你有一千兵,却没看到你藏在后头的十万将,你说,最后会是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