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儒随手翻看一本名册,翻到最后,只有寥寥数页记载着慕容家当年的情形。
“当时你母亲有两个怀疑,第一,是皇上的长女乾宁公主喜欢慕容璋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皇上却宁愿让公主相思成疾也不愿意让其嫁给具有英才之名的慕容璋,第二,慕容璋那些年身边多出来的副将里,有三人都是皇宫侍卫出身。凭这两点你娘就已经怀疑,皇上当时盯上了慕容璋,或许皇上和你娘一样,也在等那个东境的王牌献身。”
沈雀欢愕然,她想起去杀那若之前过于松弛的营防,以及回营之后母亲几乎是守株待兔一样,命人责打了她二十军棍,这对于擅离职守擅自行动的罪责来说,未免也太潦草了些。
她母亲从来都是严于制下,对亲近之人比对外人更加严格。
原来她当时的“鲁莽”竟是被母亲“默许”的?
她还记得自己被打得下不了床,曾听见哥哥与母亲激烈的争执……哥哥在她的床前说:“对不起,哥哥没用”……母亲含泪摸着她的脸,“浅儿,如果你父亲活着该有多好,那样,你或许就会有一个弟弟,那样娘就不会让你……”
一滴泪从沈雀欢眼眶里滚下来,滴在她的手背上。当时她竟什么都不懂……
长儒脸上的表情复杂,沈玉岚于江浅来说总是毫无瑕疵的。他还记得沈玉岚当时的模样,她说自己看着女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她觉得身心都被掏空了,她是那样愤恨男女之别的女人,到了儿女身上却还是选择了让女儿去涉险,只因为江深那时候已经成了江家的唯一男人,男人意味着传宗接代,她给了女儿男人一样的生活,却给不了她男人的运命。
当时对着夜空默默流泪的沈玉岚,该是对自己失望至极了吧?
“别怪你娘,没有一个母亲愿意做这样的选择。”
“我只是觉得抱歉,当时只觉得她不明白我,我还说……我爹有多好,你都忘了吗?……”沈雀欢垂着眼睛,紧紧咬着嘴唇。
长儒别过脸,生硬艰涩的转开话题:“那若的死的确会让许多人方寸大乱,慕容璋的母亲也就是那个时候暴露了行迹。”
沈雀欢对着虚空叹了口气,“我娘看似让羽驰军成了众矢之的,其实是拿江家做局,让皇上对慕容家起了必杀之心。”
如果当年躅军攻下时郗城时慕容璋已经死了,那么有实力将慕容璋杀死并以一座城池障眼的人,必然是当今圣上。
可是沈雀欢仍然觉得蹊跷,如果这些都说得通,那导致慕容家灭族的根源其实就是沈雀欢了,又或者说,慕容一族的死在母亲的策划之中。
长儒见她又困住了似的,点拨道:“当时慕容家和江家势均力敌,若说江家的优势在哪儿,唯独在子嗣上头,你三位叔叔虽然都战死沙场,但你父亲年富力强,还是江家最优秀的儿子……”
沈雀欢木在当下,觉得嘴唇都不是自己的了,麻木地微微张合:“是慕容璋向东境泄露了军机,是慕容璋……害死了我父亲?”
“至少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