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欢连这点机警都没有。
祁霖玉侧卧在沈雀欢的身边,月影透过窗板儿薄薄的照在她的脸上,映出棱角分明的美好曲线。
祁霖玉怔了怔,随即悻悻然摸摸鼻子,心道你对我还真是放心。
祁霖玉在这个破屋子里已经住了七八天,夜冷茶凉没人伺候,他富贵惯了实在不能习惯这样的萧瑟,如今只炕上多了这么个人,还是黄脸儿男人的打扮,他竟觉得花好月圆了?
祁霖玉感觉到身体里越发的热,他觉得自己不能再盯着她看了,否则受罪的还是自己,可那眼睛却又像被粘住似的不听使唤。
祁霖玉二十有三,少年时也对巫山之事浅尝辄止,却从未情动。他也曾想过随便娶个女人让自己活得轻松些,却总是觉得不甘。大樾宫廷礼仪森严,他虽是被过继的亲王,皇上和荣王待他都视如己出,也正因为如此,他自小就活得十分尴尬,在正牌皇子面前要处处留意言行,在荣王府里时时提防陷害。
他虽然有两个父亲,却好像从未做过谁的儿子,也从来都没有与他荣辱与共的手足。他从幼时起就是少年老成的样子,即使是拜师学武江湖闯荡的那几年,也总是以沉默内敛的模样示人。五年前武功尽失的时候他甚至想过一了百了,可那时他又想:该经历的苦都经历了,如果连一丝甜头都尝不到,岂不是白来人世走这一遭。
老天果然没让他白等,如今他等到了这个让他挖心掏肝的女人。祁霖玉看到了她对生命的渴望,看到她一步步从深渊里往上爬,就像看见一颗种子长成一朵花,他看到这一切自己也仿佛其中,从此再也不想回到只有自己的荒凉人生。
祁霖玉想,回京后他不能再等了,承平侯府狼窝一样的地界儿,还是把她安置在靖安王府更妥当。
沈雀欢踏踏实实的睡了个好觉,直睡到第二日清晨,薄暮晨光从窗板儿里泄进屋子,正照在她的脸上。
沈雀欢睁开眼愣了良久,忽然感觉身上的“被子”好像太……沉了?
视线向承重的地方瞧过去,落入眼里的是穿着酱紫色衣袍的胳膊,正横在她胸前方寸,据沈雀欢震惊之下的有限感知,自己的两条腿正被他禁锢住动也难动一下。
沈雀欢顿时浑身筋脉塞堵,红愠从脖颈一路攀上脸颊,沈雀欢一咕噜爬起来,反脚把男人踹到了炕底下。“登徒子!”
祁霖玉迷迷糊糊腰间一痛,随即全身一痛,整个人都醒了,他艰难的爬起来看见斗鸡一样的沈雀欢,不明所以。
当想起自己昨晚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祁霖玉尴尬了,不过沈雀欢腮边那两团羞愤的红云,以及她用被子挡住胸口的举动,祁霖玉垂在身侧的两只手不禁抽了抽。
祁霖玉心底一片春意盎然,神情却依旧像一尊冷漠的千年铁树。“昨晚失礼了……不过我会对你负责的。”
说完,男人转身去外屋洗漱去了,有那么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沈雀欢:“……”
失礼?负责?沈雀欢心中又一次万马奔腾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