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秋梢急得失了心神般,竟然伸手去拦,沈雀欢已经被这主仆二人扰得气血不畅,余光里感受到突然而来的一只手,想也没想,右手将她往前一带,左手抡圆了挥出去,“啪”的一声,秋梢应声倒地,不仅脸畔迅速肿胀充血,下颚竟被打得脱了臼,嘴巴仓皇的张着,口水慢慢的从嘴中流了出来,不忍直视。
沈鹭婷“啊”的一声惊呼,连忙扑过去护住秋梢,向沈雀欢求饶道:“三小姐您息怒,是咱们唐突了,是咱们自不量力,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闭嘴。”沈雀欢脸上的泛起薄薄的冷意,“你自己摆出一副贱骨头,就别怪旁人作践你。”
沈鹭婷眼中水光潋滟,跪在地上狠狠咬着唇齿,不知如何是好。
沈雀欢别过脸,“你这个奴才实在不怎么样,上次她来雏云阁闹,我没有惩治她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今日……”沈雀欢有些烦躁,“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沈鹭婷先是被“你娘的面子”震得僵直,随后便有满腔的失落感铺天盖地,她缓缓站起身,像个泥胎木雕人儿一般,半晌才说出了来意。“三姐想必知道东伯府的三公子乔振吧?我家太太……已经答应了乔家的提亲,三日后便要下定……”说完,她颤颤巍巍的慌了慌,随即捂着脸哭了起来。
沈雀欢傻眼了,就连红芷和初晓都不由互视一眼,主仆皆是默默。
这个乔三公子,还真是阴魂不散呐。
景泰院里,春宴送走了小陈氏婆媳,福妈妈亲自端着一碗初雪映梅燕窝走进来,服侍老安人进用后,方在她耳边低言了几句。
老安人歪靠在迎枕上,闻言眸中的色彩亮了几分,“哦?”了一声,缓缓问道:“这么说,鹭婷向三丫头求援了?”
福妈妈坐在炕边的杌子上帮老安人捏腿,含笑道:“该是这情形,不过似是惹了三小姐不痛快,老奴听闻那个叫秋梢的丫头被三小姐卸了下巴骨。”
“咳……咳咳……”饶是人老成精,还是被福妈妈最后一句呛了满口。
福妈妈连忙上前帮着捶背,却发现老安人咳着咳着大笑起来,福妈妈看着她老人家的神色,也跟着笑了起来。“老奴最快,忘了刚听这句的时候也惊的够呛,不过这做派满京都也就咱们三小姐能做得出来。”
老安人渐渐平复,来不及收尽的笑意让她看上去十分精神,“秋梢那蹄子眼见着不像个样子,这样也好,看哪个奴才还敢持主自恃,没眼高低。”
“您说的是,秋梢眼瞅着就要配嫁了,帮着七小姐上窜下跳的撺掇,无非是想落个好处去,老奴已经知会孙婆子,下巴治好了远远的发配了便是。”
老安人提醒道:“生契还是握在你手里的好,没的她到外面胡说,还有她那老子娘……对了,她那兄弟如今也在府上吧?”
“您心里透亮。”福妈妈笑应着,“她兄弟在高勇手下帮衬,人还算利索,进府的时候已经表过态了,他姐姐的去除全凭府里做主。”
老安人暗自点头,半晌又加了一句:“给他兄弟寻个合适的婆娘,帮衬着吧。”
这便是要留个后手了,万一秋梢做出什么背主之事,第一个要发落她的定然是她的娘家人。
福妈妈微微正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