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秋看着唐迎红红的脸道:“国公爷那么尊贵的人怎么还会做香膏啊?”
说完取过一只圆腹的琉璃瓶来,拔开盖子给唐迎闻,“小姐你闻闻,特别好闻!比媚花天宫的胭脂都好闻……幸亏国公爷只做给小姐一人用,他若开胭脂铺子,媚花天宫和馥春坊可都得关门了呢!”
江南妇人偏爱馥春坊,京城的贵妇则偏爱媚花天宫,当然,唐迎是个例外,她哪个都不喜欢,不过,女为悦己者容也算是条金则,自从有了陆仰,她也开始注意起容貌和装扮了。
一屋子人都沉浸在被重视被关爱的气氛里,觉得幸福像云彩般在身边缭绕。
外面在传“老爷过来了!”
这里松香欢快的去打竹帘子,沈近山穿着一身暗紫色云纹团花夹袍走进来。
他似乎瘦了,下巴显得更长一些,看向唐迎的眼光有些不动声色的暗影。
“珍娘,在看东西啊……”他笑容有点薄薄的。
“国公爷,看来对你是很上心的……”
唐迎规规矩矩行礼,请他坐下,又令人给他上茶。
他慢慢拿起茶杯,心不在焉的吹了吹浮沫道:“秋天了啊!椿娘她……也走了快三个月了……”
听了这句,屋里的丫头全都出去了,屋里静静的,只剩父女二人。
唐迎不看他的脸,只瞧着花梨木桌子上飘逸的花纹嗯了一声。
“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觉得父亲还要不要再娶一房正妻?”
唐迎在心里哀叹了一声。
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只是您的小辈,这事不该和祖母去商量吗?再说,还有大伯母呢,二房没有太太,许多事都是她在管……”
“你是我二房唯一的嫡女,我自然看待你不同些的……”他轻咳一声。
唯一的?嫡女?那沈茵呢?你不是一直宝贝的很吗?
唐迎半歪着脸打量他。
“五妹妹不算了吗?”
他眼光虚泛了一下,“呵呵,她母亲又不是入了族谱的夫人,宗亲之间也都是知道的……认真说来,我也不过是第一次正式续弦而已……”
唐迎在心里一笑。
沈近山啊沈近山,看来简氏已经告诉他徐珮琳拒绝他的理由了,他以为抹掉中间小秦氏这一段就成了忠贞之人,就能大大改观徐珮琳对他的印象。
“你母亲走了这么多年,我也……守了这么多年……”说着掏出帕子压了压眼角。
唐迎紧绷着嘴不让自己笑场。
之前是谁一本正经对自己说小秦是太太的?还逼着自己去守灵哭丧,大做阴寿……
您那也叫守?
沈近山看她不作声,以为她被自己说动,继续说:“再说,你也大了懂事了,马上是要做国公夫人的了,有些事情办得也很……妥帖,很有你母亲的风范……到底是闺宁的女儿嘛!”
唐迎心想,我办的事那也叫妥帖?您良心不会痛吗?哪件事不气得你揪胡子?
“爹爹您直说吧!我听得有点迷糊……”唐迎终于打断他。
“嗯……”他突然赧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