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害了她一生的,真的是把她一手带大的嬷嬷。
“无暇,回头是岸,只要你放了轻灵和哑妹,相信皇上会网开一面的。”白若尘看着花无暇,声音诚恳的道。
“回头是岸?呵呵……”花无暇凄然一笑,“事到如今,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这一生,都活在仇恨里。
为了报仇,她葬送了自己的幸福。
她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满眼爱恋的看了白若尘一眼。
她知道——
她和他,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特别是,白若尘已经有了另外的女子。
花无暇眼光复杂的看了席轻灵一眼,有羡慕,有嫉妒。
“好,我可以放了席轻灵,但是——”
花无暇冷声说着,看向赵骋,眼中闪过一道仇恨的光芒。
都是因为这个人,她才落到了今天的地步,她即便是死,也要让他陪葬,也要亲手杀了他。
这样,她这一辈子,也算是没有白活了。
“狗皇帝!只要杀了你,我立刻就放了席轻灵!”花无暇恨声说道。
“大胆!”黑豹和白鹰一齐呵斥。
“好,朕过去,你放了轻灵,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赵骋沉声说道。
迈步,向花无暇走去。
黑豹和白鹰大急,“皇上,万万不可!”
自家主子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呀!
皇后虽然重要,但是皇上更重要!
赵骋脚步不停,对着身后一摆手,“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白若尘心思急转。
“无暇,你不要一错再错!”
皇上若是死了,那么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表哥,你不必管我!”席轻灵突然大叫一声,向着脖子上的匕首撞了过去。
她竟是要寻死!
席轻灵知道,她可以死,但是赵骋身为一国之君,绝对不能死。
临死之前,能看到赵骋的这份心意,她死而无憾了。
花无暇仿佛被席轻灵的动作吓了一跳,手里的匕首不由的就向旁边一躲,闪开了席轻灵的脖子。
她可以用席轻灵要挟赵骋,但是毕竟没有真的杀过人,所以一时间有些惊慌。
这时,一道疾风袭来,花无暇胳膊一麻,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到了悬崖上。
席轻灵见机,挣脱花无暇,直接就向赵骋跑去。
花无暇一惊,伸手就去抓席轻灵的胳膊。
席轻灵下意识的就往后一挥胳膊……
“啊——”
花无暇脚下一滑,惊叫一声,直接向崖底落去。
但是,她手里还抓着席轻灵的一只胳膊。
于是,席轻灵站在崖边,也跟着她往下落去。
赵骋冲上前,一把抓住了席轻灵的另一只手。
席轻灵吓得魂飞魄散,尖声大叫。
“无暇!”白若尘冲上前,对着花无暇伸出了手。
花无暇身体在半空中飘荡着,抬头看到白若尘眼睛里真切的关心和担忧,忽然露出了璀璨的一笑。
“尘哥哥,若有来生,我一定会做不同的选择!”
说完,轻轻闭上了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松开了抓着席轻灵胳膊的手。
如同一朵紫色的兰花,迎着朝阳,悠悠扬扬的向下落去。
她累了,好累好累了。
活着的意义已经不存在了,那么她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个世上了。
“无暇!”白若尘大叫一声,声音中有伤感,有惋惜。
席轻灵被赵骋一把拉到崖顶站稳,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心,哆哆嗦嗦的道:“病秧子,我……我不是故意的。”
席轻灵的声音中,满是歉疚。
她觉得是她不小心害花无暇掉下去的。
白若尘看向席轻灵。
席轻灵小脸煞白,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不怪你,这是无暇自己的选择。”白若尘低声道。
花无暇原本就是从瑞王府逃出来的人犯,现在又挟持席轻灵,并且试图弑君,件件都是死罪。
现在这样,或许是花无暇最好的选择了。
席轻灵又看向赵骋,嘴唇青紫,声音颤抖,“表哥,我头晕……”
说完,竟然眼一闭,真的晕了过去。
也难为她大半夜被人施法术弄来,又担惊受怕了这半天,神经一直绷着,经历了生死一线的考验,再也坚持不住了。
赵骋和白若尘一起伸手扶住了席轻灵。
白若尘伸手是本能,下意识的反应。
此时见赵骋也伸手了,立刻就要放开手。
不过,没等他放手,赵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先放开了手。
白若尘揽着席轻灵,心思有些复杂。
皇上的意思,难道真的……
他刚才那样说,原本只是权宜之计,想让花无暇放了席轻灵的。
可是现在,好像已经被皇上认可了。
看了看怀里紧闭着眼睛的女人,白若尘心里莫名的划过了一丝心疼。
古嬷嬷看着这一切,仿佛呆傻了,但是手里的匕首,却握的更紧了。
只有这样,才能控制着她不颤抖。
以至于,哑妹的脖子上,沁出了一丝鲜血。
“无暇……无暇……”古嬷嬷喃喃的道。
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竟然就这样走了。
甚至最后没有看她一眼。
这一刻,古嬷嬷忽然明白,花无暇的心里,是怨她的。
赵骋眼睛的余光,一直留意着哑妹,此时见到哑妹脖子上的血迹,额头的青筋一跳,眸光蓦然一厉。
这时,哑妹的眼睛,终于缓缓的睁开了。
清冷的眸子,在初升的朝阳下,散发着冰冷沉静的光。
“你到底是谁?”哑妹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神情亦是古井无波,“你是南夷人!”
哑妹的第一句话是问句,第二句话是肯定句。
“我是谁?”古嬷嬷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声凄厉,犹如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