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多了,这不过就是为自己的失败找一个借口,树立一个强大到无法抵抗的对手,这无疑就是最好的借口。
此刻卢定正躬身站在洪景天的前侧,他的心里已经把红毛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蠢货,没用的东西,这么点小破事情居然搞砸了,害老子在舵主面前丢脸,等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卢定恨得牙痒痒,他的拳头拽得很紧,他的那双眼睛就快要喷出火来。
但他很快转换了表情,他依然躬身站了出来,双手抱拳向洪景天行礼,说道:“此事属下大意了,还请舵主再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一定完成舵主的命令!”
洪景天想了想,那个叫北忘川的学生干掉了十个混混,手上还是有点货,但也就是有点而已,卢定也能够轻易干掉十个混混,既然卢定出马了,那个少年当然就会为他的狂妄受到应有的处罚。
所以他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卢定带着红毛离开了忠义堂,偌大的忠义堂里再次寂静,洪景天端着盖碗茶起身,向后院走去。
后院里有一个黑衣人正坐在天井里的一颗老榕树下,他戴着一顶漆黑的冒兜,遮住了半边脸,看不出长什么模样。
洪景天在黑衣人对面坐下,又捏着杯盖刮了刮杯子,说道:“你再不走,真当联邦警察是吃素的?”
“我还有一件任务没有完成。”黑衣人的声音就像数九寒冬的冰一样冷。
“什么任务?”
“你忘记了规矩。”
洪景天淡然一笑,“师妹,黑衣昨晚才死,我只是担心你。如果你要对付的是杀黑衣的那个人,那么你最好还是不要大意。”
那黑衣人居然是女的,只是她的声音却仿佛被冰冻,声线变得很直,直到无法通过声音来分辨男女。
黑衣人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你自己倒是要多加小心。”
洪景天将茶杯放在桌上,双手杵着膝盖,双眼微眯,点了点头,“你也小心点,船票订在什么时候?”
“暂时不忙,我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洪景天看了黑衣人一眼,眼里满是疑问,他却没有问,因为这也是规矩。
“需要我帮忙就说一声。”
“不,你不能暴露,我要走了,不再见。”
黑衣人抬头看了看将晚的天色,她的身子一纵便飞了起来,就像一只乌鸦一样从老榕树茂盛的枝叶中穿了出去,消失在天井口,不知道去了哪里。
洪景天收回视线,那双眼睛里锐利的精光缓缓褪去,满是落寞,还很疲倦。
他们都是组织培养的杀手,杀手没有明天,更没有未来,这便是他们从加入组织的那一刻起,就深深明白的道理。
但洪景天却深知他们其实就是棋子,是随时都会被舍弃的棋子。
棋子没有理想,棋子永远掌握在执棋人的手里,或者吃掉别人,或者被别人吃掉,没有第三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