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诗蕊悠悠醒转。
小草那一下,打得并不重,所以,她以最快的速度,苏醒了过来。
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发现了倒在她身边的秋浚砚和琰儿,她连忙连推了秋浚砚几下,秋浚砚这才苏醒过来。
两人看着沉睡的琰儿,叹了口气,凤诗蕊示意秋浚砚将琰儿抱起,放在距离小草的洞穴更远的地方。
这根本不是这个小姑娘该来的地方,真不知道她妈妈是怎么想的。这个恶毒的女人,大人们之间的恩怨,竟然要牵扯上这么小的孩子,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她的头还是有些疼,她示意秋浚砚过来搀扶着她,她还是要进到洞里面去。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情。
秋浚砚连忙劝道:“你还要进去?”
凤诗蕊想也不想地点头:“那当然。我来,就是为了要破坏这里的爆炸装置的。”
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经让秋浚砚吓破了胆:“可是,谁也不知道那条蟒蛇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凤诗蕊怒视着他:“那又怎么样,只要它打不死我,我就一定要这么做。”
“为什么?”秋浚砚无法想象,他最爱的人,为什么这一次如此固执。
凤诗蕊冷冷一笑:“没有为什么。我就是不能让那个宋雨潞,称心如意。”
她终于说出了背后的原因,秋浚砚却更加不解。破坏爆炸装置,就意味着定向爆破无法启动,他的父亲给省城安装的这把保护伞就失去了效力,可是这跟宋雨潞有什么关系?
凤诗蕊却完全不想再解释:“你帮不帮我?你要是不帮我,就滚得远一些!”
她对着秋浚砚大声喊道。拿起身旁的手电筒和剪刀,她毅然决然地再次走进了洞穴当中。
秋浚砚叹了一口气,这个女人,是他永远的死穴。
他连忙一路小跑着,跟随她来到了洞中。两人再次启动了开关,走进了洞中洞。
“刷!”地一声,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洞门突然在两个人走进去之后,被关闭了。幸好两个人都拿了电筒,还能看得到里面的起爆器。
“这是怎么回事?”秋浚砚问道,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洞门怎么会被关上,难道两人这一次进洞,触碰到了什么不一样的机关了?
凤诗蕊却顾不得思考这件事情和它可能引发的可怕后果:“别管那个了,赶紧的,我们快点剪断这些线路。”
“好的。”秋浚砚答应一声。
两人毫不犹豫地拿起剪刀,反正也不知道哪一根线是用来做什么的,他们索性将起爆器连接的各种颜色的线路,全部剪断。
叮!
剪断了所有的线路之后,起爆器突然响了一声,原本悄无声息也没有任何指示灯显示的起爆器中间突然亮起,并且惊现用筹码计数方式组成的“一二零”的数字,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数字正在逐渐变化。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小棍子,它们在跳什么?”眼前的情形,让凤诗蕊的心头也掠过不祥的预感。她连忙问道。
秋浚砚看着起爆器上的变化,解释道:“它应该是算筹,是一种计数的方法,这些小棍子的跳跃,代表着数字的变化。”
“什么意思?”凤诗蕊完全不明白。
可是秋浚砚已经无暇对她普及算筹的知识。那些小棍子组成的数字,还在不断变化,一一六、一一五、一一四,不断在跳动,用筹码方式表示的数字也在不断地减少:“这好像是,定时炸弹。”
心头浓浓的预感,终于变成了现实。
很显然,他们剪断线路的目的是希望断开炸弹的电路,让其引信不会触发。但这个炸弹的设计者,却足够心狠手辣,他将定时炸弹引信的触发与起爆器的电路设计在了一起,也就是说,定时炸弹就装在起爆器上,而且是断路触发的,只要连接的线路被剪断,那么就会触发引信使定时炸弹爆炸,到时候,无论是谁破坏了这个爆炸线路,都会自取灭亡,尸骨无存。
凤诗蕊完全不相信:“怎么可能,不就是多了一排小棍子吗,怎么就变成了炸弹了?”
算筹这种方法,只在中国应用,从古代延续至今。筹棍竖排一根棍表示一,两根棍表示二,至于五到九就是用特殊的棍子排列方式来表示,秋浚砚观察着起爆器上筹码计数的变化,不会错,这一定是定时炸弹。“只有不到两分钟了,炸弹马上就会爆炸!”
他的心情五内俱焚:“诗蕊,我们快一点想办法出去!”
两个人来到他们刚刚进门的地方,拼命地寻找着门的开关,却只是徒劳地在紧闭的砖墙上,留下双手的血痕。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凤诗蕊歇斯底里地叫喊着。
她不断地失控大吼:“我们就要死了是吗,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别急,我正在找开关,我正在找。”秋浚砚手忙脚乱地说着,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密闭的空间中乱闯。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眼神怨怒,她的怒意几近疯狂。曾几何时,她的生活中充满了痛苦和恨意,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在一次又一次的彻夜辗转中,就连她的梦境也难有片刻的安宁。难道她这样做不对吗?她只想勇敢地追求自己想要的,有什么不对?
秋浚砚狂乱的目光,望向身后的定时炸弹,上面的算筹数字,已经指向了“六零”。
也就是说,他们的人生,只剩下了最后的六十秒钟。
“诗蕊,”他的心情,突然平静:“如果我们真的出不去,我很开心,我能和你一起死。”
泪水弥漫的双眸依旧清澈照人,凤诗蕊脱口大叫着,娇嫩的声音中,带着心痛,带着不甘,还带着多年积累的怨,萦绕在男人的耳畔。“我不开心!我不愿意!我早就不爱你了,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死?”
她之所以要听从古诗雯的安排,处心积虑的来到这里,破坏炸药的爆破装置,就是为了让古诗雯的阴谋得逞,让宋雨潞的一切计划都落空,让她名誉扫地,让她无法再称心如意。然后她会进一步采取措施,让姜子芮迟早离开那个女人,他只能拥有一个女人,那就是她凤诗蕊。
她接下来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她怎么可以去死?怎么可以?
“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爱你,可以为你生,可以为你死。”
秋浚砚深情地说道。他明知道,他最爱的女人变了,变本加厉的变了,变得他完全不认得,更无法猜透,她心里的想法。可是,他的心,却始终都没有变。就是现在这样的她,依旧可以触动他心中最弱的那一根神经,让他可以不辨是非地去心疼她,为她去做她想要的一切。
不管她是天使还是魔鬼,不管有无结果有无回报,不衡量一切是否值得,只是单纯地忠于自己的心意。他爱她,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遇见她,爱上她,注定成为他命中的死劫,无可挣脱。
“那好啊!”凤诗蕊不怒反笑:“你还不快点过去,你上前去扑住它,用你的身体扑住它,这样它爆炸了之后,就会炸得你血肉模糊,然后我就得救了。你快去啊!”
秋浚砚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就按照凤诗蕊所说,走上前去,将起爆器死死地护在他的身下,并且还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看到这样的一个他,凤诗蕊的心情突然平静了。起爆器上显示的那些小棍棍,数量越来越少,已经在接近于一个极限。
她慢慢地,走到了秋浚砚的身边,俯下身来,沉静地端详着他。他不怕吗?他好怕,全身都哆嗦着,闭不紧的眼皮都在颤抖,可是他还是按照她说的去做,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起爆器。其实,他想要保护的人,是她。
没错,她早已不爱了,因为,他太令她失望。虽然他的老爹誓死反对,他如果真的爱她,真的在意她,为什么就不可以带她走?
反观人家姜子芮是怎么做的呢?他钟爱的女子都已经是一省之长的夫人了,他说抢走就抢走,说私奔就私奔,为了宋雨潞,他毫不在意地放下了所有的一切。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不重要,只有他的仙姑最重要。
相比之下,高低立现啊!
可是,现在的秋浚砚,却是她不曾看到过的。他紧紧地抱着起爆器,就是为了按照她说的,让起爆器在炸裂的时候,把他炸的血肉模糊,而让旁边的心上人幸免于难。
凤诗蕊苦笑。怎么可能呢?那是炸弹,不是小孩子的玩具,这个用砖垒成的洞,长宽都不超过两米,她往哪里躲?
两个人今生的情路,已是在劫难逃。
他们的这一段错误的关系,也将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和一次错误的事件中,结束。
她环抱着他,他的浑身洋溢着腾腾的热气,分外的温暖,犹如一个大大的暖炉。依在他胸膛的感觉是那么的舒服,而且还透着安稳,最后一次,她送上软嫩嫩的唇,与他的爱、他的情、他的呼吸,毫无距离。
定时器上的筹码,已进入个位数,并开始倒数。“十,九,八,七,六,……”
就这样吧,她已经无法再对他说什么了,如果有来生,不要让她再遇到他,她与他的这段孽缘,就在即将到来的爆炸声中,彻底了结吧!
“轰!隆!”
……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就在距离她们并不远的地方,伴随着惊心动魄的声响,扬起漫天的尘土。
神婆这才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该结束的,就会结束。她转过身来,对身旁的小草说道:“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定时炸弹的威力,并不能算得上过于强大。
但几十米的空间之内,还是一片废墟。
看来,那两个苦命的鸳鸯,终究还是自作自受了。
只身前来的那个七岁的小姑娘,由于在爆炸发生之前,被凤诗蕊和秋浚砚抱到了安全的范围之内,幸免于难。
巨大的声音,也惊醒了陷入昏睡的她。木然地望着眼前破败颓废的一切,她震惊得一动也不敢动。
发生了什么事了?凤诗蕊呢?秋浚砚呢?
两个人的身影她都没有见到,有阴影却正在向她走近,她抬起头来,就看到了站在阳光下的一个脸上皱纹很多的老太太,她身旁的,正是那只她以为已经被她毒死的大蟒蛇。
最讽刺的是,那只大蟒蛇还依旧随身带着她赠送的“礼物”,像是很怕别人不知道,这是她的“心意”。这会儿,她亲自喂给蟒蛇的那两只死兔子,再次被蟒蛇从口中吐了出来,就扔到她的身边。
“草儿,这两只死兔子,是谁给你的?”小草的这一做法,让神婆终于领悟到了什么,她连忙向着小草问道。
小草缓缓地来到吓得战战兢兢不敢说话的琰儿的身边,绕了半圈。
神婆不敢置信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姑娘,她一直以为,答案一定会是那一对苦命鸳鸯呢:“真没想到,你这么个几岁的小姑娘,胆量居然如此之大,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这要是长大了,那还了得?
说到这里,她又得意地嗤笑一声:“幸好啊,我们家小草只吃活的东西,而且,它不吃家里养的活物,只吃自己捕猎得到的野味,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小家伙,听清楚了?”
神婆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提防那两个成人暗下黑手,应该还说得过去,可是,小草是怎么知道要躲过这个小姑娘的暗箭的?莫非……
虽然不敢置信,她还是用手指着琰儿嚷嚷着问道:“雨潞还曾经画了她的画像,让你一起提防着?”
小草的大尾巴,被她啪啪啪地甩了三下。
“看来,大伙是对的,这个丫头,果然不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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