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有清誉,虽是只有秀才的功名,但好歹教书育人多年也算是有些好名声的,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偏生他这清誉了大半辈子却是在晚节上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为了自己的女儿为了自己这个颇具才学的弟子,他却是干了这么一件不能见人的事情,现在闹出这样的风波来也可算是他咎由自取吧,哪里还能够怨得了旁人。
“阿爹!”汪碧莲哀叫着,“这又不是你的错,那崔家原本就是个不好的人家。”汪碧莲虽是知道她阿爹所做的是有些不对,可也觉得没有什么大错,想那崔家一家人都是个什么人啊,粗鄙不堪的厉害,这样的人完全就是祸害人,而且之前都已经说断了关系之后就不会再追究,那现在是个什么意思?都闹到镇上来了累得她阿爹成了现在这样,汪碧莲心中火大至极,这样的气她哪里能够咽得下!
可人家再不好,那也是他们先做错再先。
汪秀才看着耿耿于怀的女儿在心中默默地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当时不也是怀抱着那样的人家是配不上萧家这个儿子的想法么,觉得自己这么做也是没错的,可现在想来当初未尝没有自己的那一点私心呢,可偏生那个时候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似的还觉得自己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现在想来,自己都觉得自己那一张老脸要燥没了,生生地误了人姑娘这一生,他哪里还有什么可说的,哪里还配当一个先生。
“这事儿是阿爹做的亏心了,如今这般也算是认了,你还是好好地过你的日子,别再生事儿了。”汪秀才长叹了一声劝道,自己这个女儿固执得很,他就怕她到时候不听劝跑去寻人麻烦,现在这种情况下去寻人麻烦也不过是叫旁人看了笑话还要说他教女无方这样的话罢了。而且现在镇上都已是闹得现在这样了,那乡下村上这点豆腐干大小的地儿只怕到时候是闹得更加狠了吧?那她在村子里头的日子还能好过的?
“是啊,碧莲,都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可闹的,你就算是闹了也不过就是让你阿爹的名声比眼下更加难听罢了。”高氏抹了抹眼泪道,“我和你阿爹现在也快在镇上呆不下去了,你要是再这么闹了,那我们更是没办法呆了。”
萧守业听到高氏这么一说,他也有几分的意外,“阿爹阿娘这是怎么回事儿?最多不是被那些个舌头根子长的人说上一说而已么,怎的就在镇上过不下去了,阿爹的品行大家都是清楚的,而且这私塾也已经开了好些年的,怎能说不开就不开了?”
萧守业那是晓得汪家都是靠这私塾撑着呢,一个孩子一年下来束脩费得差不多三两银子,再加上平日里头还送些东西过来,汪家的日子也还算是好过的很。
“这私塾哪里还开的下去!”高氏连连摇头,哭道,“以前那些人都是求着人收了,可这事儿一出之后,先是村上的那些个人来闹了一通,说是不让教了,怕这般教下去秉性也得坏了去,闹着要退了束脩的银子,接着镇上的学生也都不乐意来了……”高氏也是舍不得那些个银子,可人家都已经上门来闹了,她就算是再怎么坚持也是坚持不下去了,最后也只得是将银子赔了人,索性这些年下来也还是有些积蓄不至于到砸锅卖铁的地步,只是加上学生们和他们的爹娘那么一闹,这私塾这几年是办不下去了,而她现在上街买菜都是十分小心翼翼的,也不敢在街上多呆,基本上买了菜就走,可这样还是架不住有些人在背后对她进行指指点点的,高氏回想起这些日子来的心酸,那叫一个委屈。
萧守业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心中对于自己岳父和岳母也是有几分的歉疚,他知道这事儿同他家是有些脱离不了干系的,可这歉疚也不过就是一些而已。
“阿爹阿娘莫要这样伤心,我看这事儿现在闹成这样这其中未必是没有旁人推波助澜的,阿爹在镇上办了这些年的私塾,是如何的品性大家都是清楚的很,而且阿爹的私塾也可算是镇上小有名声的,可镇上的私塾到底不止是阿爹这一间私塾,旁人只怕早就已经眼红在其中了,怕是也有借机生事的意思在呢。”
汪秀才对于萧守业这话也是表示肯定的,镇上不止他这一处私塾,同样也还有别的秀才开的私塾,他这私塾倒了那旁的私塾里头也能接受不少的学生,他如何能够不懂其中的这些个弯弯道道,可就算是他清楚这一点到底也还是没用的,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半杯子的心血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毁了。
“阿爹,等过上一两年,这事儿也便淡了,阿爹你教书那是没得说的,到时候只怕旁人还得求着你重开这个私塾呢。”萧守业道。
高氏哪里不晓得这一点,可真正事到临头的时候哪里是能够这样的镇定的,一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真要是一两年之内大家都淡忘了那还算是个好说的,就怕这一两年之后大家也都还记得这事儿,那一两年又一两年的,那可得什么时候去。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现在要在镇上顶着旁人的碎嘴过日子也实在是有些难。”高氏悠悠地叹了一口长气,“所以我和你阿爹也想着,要不将这宅子赁了出去也好卖了出去也罢,搬到乡下去住。”
“搬到乡下来住?”汪碧莲也有些意外,但这么一想之后倒也觉得这主意十分不错,“四郎,你说阿爹和阿娘搬来同我们住可好?”
汪碧莲这话头一起之后觉得自己这个主意也是十分正的,四郎家中的那两个嫂子她是应对不来的,而且那两人很明显看着便是泼皮破落户闹事的时候还有的是,要是她阿爹阿娘住的近一些或许也是个好的,到时候自己在婆家受了委屈也有地方说去,而且当着阿爹和阿娘的面,她想她也不怕在萧家会有什么委屈在。
“四郎,我觉得阿爹和阿娘搬来同我们一起住这主意好的很,你想两家本就是姻亲,阿爹和阿娘就我一个女儿,住的近些那也能够相互之间有个照应,往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咱们也是能够一下子就晓得,而不是像是现在这样都闹成这样了咱们还一点都不知道。”
萧守业倒是没有想到汪碧莲会想出这样的主意来,他心中下意识地就有些反感,觉得她实在是太过自作主张,但面对着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上对自己除了有恩情之外现在还有着亲情的汪秀才和高氏,他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只是有些苦涩地道:“碧莲,我家中人甚多,再加之未曾分家,家中略有几分的吵闹,阿爹阿娘要是能来我自是高兴不已的,只是怕阿爹和阿娘住的不甚适应倒是给二老怎么增添了不快。”
萧守业这话所说的也算是实情,他们萧家现在一大家子住着吵吵闹闹的,原本就不大够住的,要是又要腾开房间安置两老人,就算是萧老汉夫妻二人能够同意,家里面的嫂子兄弟不见得不会吭声,到时候吵闹起来只怕又要提了分家的事情,萧守业觉得现在这种情况下汪家可能到时候自己还仰仗不上,那自己要会考一类的就只能仰仗着家中,要是分了家,三个哥哥可就没有必要再帮衬着自己了。
高氏心中也有几分的不高兴,虽说这女婿是个半子,可到底不是从自己的肚子里头爬出来的,这心定是不会向着自己,倒是自己女儿一贯是个乖巧的,她面上不显,心中还是将萧守业记上了一笔,暗自生恨,觉得若不是为了这个小子自家哪里是会到现在这般地步,可这小子这话说的是十分的好听,像是处处都为他们着想,却到底还是有几分的冷心冷情之感,她有几分地为自己的女儿担忧,嫁给这样的人这往后可不知道是要吃了什么苦头的,更是苦恼自己当初要是阻拦着女儿就好了,这样的人根本不是什么良人之选。
汪秀才也抬眼看了萧守业一眼,沉吟了好一会之后这才慢慢地道:“这事儿也不过就是个心思罢了,若是真的在镇上过不下去了,说不定还真是会搬到乡下去,这镇上的宅子最多也就先赁了出去发卖了倒是不合算的,这些年手头上多少也还是有点本儿,真要去了乡下定也不会住到亲家家里头去的,就在旁边起两间屋子倒也还使得。”
萧守业听到汪秀才这么说的时候,他这心里面才算是放心下来了,“阿爹要是能来乡下住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和碧莲也能够日日见到阿爹和阿娘,高兴也是来不及的,乡下虽说不如镇上好,但也算是安宁。”
“恩,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先这么着吧,也未必是一定要搬到乡下去的。娘子,两个孩子都在了,你去置办点酒菜,有些事儿还是要在饭桌上再叙也不迟,两孩子吃了饭还得回去呢。”
高氏听了这话也不迟疑,就转身要去厨房,汪碧莲也跟着一同去了帮着打了下手,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高氏就已经整治出了七八个菜,也算是丰盛的很,吃了午饭,又呆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高氏将准备好的东西给了汪碧莲让她带了回去,这才送了两人走。
瞧着汪碧莲和萧守业越走越远的身影,汪秀才整个人显得越发的苍老了,他看着自己女儿的身影眼眶也有些泛红,心道自己当初是不是有几分的看走眼了,萧守业这人看着是十分的不错,一派的知书达理的做派,做事说话也都在理上,可越发的这么在理上却是显得有几分的薄凉冷情了。
高氏也抹着眼泪暗自不语,直到这萧家怕是没有最初的时候他们所想的是那样的忠厚人家,高氏心中这样想着,想要搬到杨树村的念头也就更加的强盛了,毕竟这女儿也就只有一个,萧家看着像是有些指望不住,现在也便是只能够自己在身边能帮衬自己女儿多少是多少了,否则到时候他们汪家才是要成了那最倒霉的了。
汪碧莲和萧守业去了汪家的时候倒是有了牛车坐也还算是轻便,可回头的时候就没有再寻了牛车,萧守业算是走惯了这一条从镇上回村上的道,念书的时候哪一日不是要走上两回的,汪碧莲虽是觉得有些累,但见自己的丈夫没有寻了牛车的心思,她也不好说自己受不得累要坐了牛车这样的话,只好跟着萧守业一同走着,她的心思也有几分的重,也是为了自己的阿爹阿娘这一把年纪了却是遇上了这样的事情,对于崔家和那崔乐蓉也是十分的恨。
萧守业倒是没以后想到汪碧莲会有这样的心情,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别的,崔家的事情没有牵扯上他这一点让他觉得十分的满意,要是牵扯上他了那可不得耽误了他求取功名的事情么。
萧守业看了一眼那忧心忡忡的汪碧莲一眼道:“碧莲,你也别想太多了,阿爹和阿娘也是经过风浪的人,定是知道要怎么做的,你也别太担心了。若是你真心放不下阿爹和阿娘,要不就回镇上去陪着住上几日?”
汪碧莲听到萧守业这话,她心中虽还忧心,却也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萧守业这个提议,道:“我是担心着阿爹阿娘他们,可我和你才刚刚成婚就跑去娘家住着被旁人瞧见还不知道是要怎么想的,就算是我这样做了怕是阿爹和阿娘首先就不同意,我看还是等过了一段日子再说吧。”
萧守业对于汪碧莲这样的说法也觉得十分的满意,“哪里怕别人说个什么劲儿,我看阿爹阿娘哪儿也别太担忧,咱们这个地方就是个小地方,随便一点事情都能够传得和什么似的,谁家少只鸡都能够说上大半年,反反复地说,一点也不像是在省城哪儿,等到往后我有了出息,定是要带着你和咱们的孩子去住省城那样的大地方的。”
汪碧莲叹口气,但对于萧守业给出的那一块大饼也是十分的高兴道:“等到四郎往后成了举人做了官,咱们就能够住到省城那种地方去了。”
“那定是的,到时候等咱们有了银子就买一个几进几出的大宅子,买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你,叫你好好地当一回官家太太。”
萧守业越说越觉得高兴,仿佛自己的眼前是能够瞧见这样的场面,前呼后拥地被人叫着老爷,他想他是一定能够到这样的地位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进了村子,汪碧莲被萧守业这么一说这一段路倒也不怎么觉得辛苦了,只是进了村子之后,汪碧莲就瞧见了在河边清洗着衣衫的崔乐蓉,原本没有瞧见崔乐蓉的,汪碧莲倒是觉得自己已经忘记了刚刚那些个种种的不愉快,可现在一瞧见崔乐蓉之后,那隐藏在胸口的怒气又一下子上扬了起来。
“四郎,你先回去吧,我走的脚有点疼想先缓缓。”汪碧莲水汪汪地朝着萧守业道,“我很少走这么多的路,刚刚倒也还不觉得,现在倒是觉得脚酸疼的不行,你容我缓缓。”
萧守业看了一眼汪碧莲,许真是走的多了,她这眉头也微微蹙着,他也不怀疑道:“那我还是等着你吧。”
“四郎还是先回去吧,我缓缓自己就回去了,我嫁到杨树村来也还没有好好地瞧过村子里头的光景呢,我一会自己走走看看认认,我也认得路会回去的。四郎今天也耽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歇歇吧。”汪碧莲道。
萧守业见汪碧莲这样说,他也就不再坚持了,他走了这么长的路倒也真有些累了,再者他也有几分的尿急,他是做不出同村上那些个粗鄙汉子随意地寻个没人的地方掀了裤头放水的事儿来,他觉得这般做实在是太丢了一个斯文人的脸面了。
萧守业交代了两句之后就提着东西先回了家去。
汪碧莲见萧守业一走,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又见那崔乐蓉蹲在河边专心地洗着衣衫,她像是受了蛊惑一般地朝着人走去,临近了的时候,她甚至更是伸出了手,做出一副要将人推到河里的态度。
崔乐蓉原本也不用洗了衣衫,早上的时候她就洗过一次,只是刚刚萧易杀兔子的时候将那兔子血染上了衣衫,她略有几分的强迫症见不得身上脏乱,当下就催着萧易换下了衣衫拿了到河边来洗。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崔乐蓉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了来人,原本还以为是郑氏或者是自家妹子来寻了,等到这一抬眼的时候,崔乐蓉瞧见的就是朝着自己快步走来的汪碧莲,还有那伸出来欲推人的一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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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写稿子写的有点迟,最后剩下两千的时候困的不行就滚滚哒地去睡觉了原本开了闹钟打算八点钟醒来的把稿子写完,结果睡太死完全没听到闹钟,等睡醒起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顿时觉得自己真心不愧有觉母之名】
跪求原谅!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