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楼的面色在一瞬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的脸孔控制不住的开始抽搐、颤抖,胯下原本威武的战马都开始四蹄瑟瑟,他终于明白了!
他自以为是步步为营,原来在文帝眼中只是搬不上台面的跳梁小丑!皇帝从始至终都没有信任他,这仅仅一半的兵符,暗中派来的监军!根本就是一早打算好要取他性命的手段!当他率领十五万大军逼宫的时候,已经步入皇帝布下的天罗地网,死期将至!
皇帝身后,余辛夷淡淡而笑:这场逼宫里输家太多,赢家只有一个,那就是皇帝!皇帝恐怕早就察觉到朝中有叛臣与旬国勾结,但是他一直无从下手。于是他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不加任何阻止。不仅不动声色的挖出了冯远、余怀远这些叛臣,除掉心头大患,更是请景北楼入瓮,在景北楼最奢望的金銮宝座前生生将他踢下地狱!皇帝的手段,才是真正的高明,也真正的令人胆寒。
景北楼看着围过来的大军,他想逃!只要逃得一死,那么他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但是如果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他想逃,他要逃!
景北楼挥起刀剑拼命厮杀起来,可是他身边只剩下百余亲信,刚才还被杀掉十数名,面对十五万大军,简直犹如蚍蜉入海一般,屠杀,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一直隐匿在人群中的温长恨,见大事已败,立刻悄悄隐没入人群里,准备立刻趁机扮成普通士兵的模样逃跑,却有几道身影刷的出现在他身后,灰衣笑得邪气一剑穿透温长恨的掌心,将他钉在地上。
温长恨发出痛苦的嚎叫,一道清丽如泉的声音缓缓行到他面前:“表哥,半年不见可曾安好?表妹给你请安了。”逆光而立,她的面容浸透在光影之中,虚幻不清,然而这道身影在温长恨看来,却如坠地狱。
温长恨阴沉如蛇的盯着她道:“你这个贱人!毒妇!我这大半年来一直像阴暗里的老鼠一样偷偷摸摸的活着,暗中部署,等待亲手弑你的一天,现在才知道,又落进了你的陷阱里!”
余辛夷浅浅笑着,声音和煦如风,然而越是和煦却越能将温长恨逼疯:“表哥这话又是从何说起的?半年前相府一别,辛夷还以为表哥你已经惨遭不测,甚为伤感。没想到表哥你还存活着,这下国公府后继有人了,”说到一半,余辛夷忽然哎呀一声,“看辛夷这坏记性,差点忘了——已经没有国公府了呢。”
余辛夷笑得如同懵懂孩童,一派天真欢喜,却如同一枚毒药,将温长恨逼得生生喷出一大口血!“你这个毒妇!我要掐死你!你刚生下来,我定国公府就该掐死你!”
一边大声咒骂着,一边温长恨竟然双眼里流出泪水来,像是终于被打垮,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失败。哭了一半,温长恨忽然翻过身,像个一无所有的乞丐一般跪倒在余辛夷面前:“郡主,我求你饶过我一命,温家已经覆灭,我也成了废人,终身与沉疴作伴,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你要报的仇都已经报了,求你像放过只粗鄙的臭老鼠一样把我放了吧,我发誓今生,不,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