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昭月居,一直以来是个安守本份,不妄想其他的小神侍,深得任秋水喜欢,他既不像曾经的扶南溯水一样想得到更多,也不贪一点银钱藏下王轻候送的玉把件儿。
他觉得端茶倒水也没什么不好,平平安安地过好自己的日子,至于其他事,并不是他需要操心的。
按着世人标准,这是个完美的下人。
而所有完美的下人都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标准,那就是忠心。
止风是个清秀的少年郎,被押到议事厅的时候依然没有失魂落魄,除了发丝有点凌乱之外,几乎可以用从容来形容他。
他笑看着上面的诸神使,叹气道:“是我杀的。“
对于被捕之人是止风,这件事是虚谷没有想到的,在他的预想中,被抓的人应该是神墟的卧底,为避免刺客说出不该说的话,提前动手了结了他。
那么,现在是不是在想,止风就是那个卧底?
如果止风是卧底,任秋水这下就算是真的玩完了。
止风非常配合虚谷的想法,卷起衣袖,他小臂内侧有一个刺青,两把向下的利剑交叉,在一个三角形的图案里,这是神墟标志,就像孔雀图腾之于神殿一般,神殿自然熟悉。
不用等神殿的人对止风审讯,止风已经自己把事情全都抖了出来,说他是神墟细作,说他一直跟在任秋水身边打听情报,说很多年之所以有一个神使被刺杀成功,就是他从任秋水这里听了消息传给的神墟,说他杀掉今日这刺客是担心他暴露神墟。
他说这一切的时候没有半分怨恨色,平淡得像只是在陈述着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甚至还带有淡淡笑意。
方觉浅非常熟悉这种淡淡笑意,这是王轻候身上的特质。
眼前的少年郎,并不是神墟的人,是王轻候的人。
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是王轻候教他说的。
她也明白了王轻候为何一定要让他自己重伤到那等地步的原因,他要进入神殿,并不被人起疑,才能联系上止风。
止风轻轻淡淡的笑,眼中尽是疲惫倦怠:“你们还想知道什么?问吧,也别上刑,我怕疼,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们。”
“任秋水可知你的身份?”方觉浅知道,王轻候安排止风出来,不会只是为了背上神墟这口黑锅,她便要接着这把场戏做下去。
止风歪头笑看着方觉浅,心想这不愧是小公子喜欢的人,果真机敏,又道:“秋水神使这么多年来对我不薄,我虽是神墟中人,但仍对他感激。神殿中作恶之人甚多,你却非要盯着他,让他落得如今地步,觉浅神使,人心都是肉做,我知恩图报,想杀了你为他报仇,不算过份吧?”
“不过份,主仆一心,令人动容。”方觉浅说道,只是内心突然生出了无限的倦累,眼前的人是无辜的,但他必须为了这个局,做出牺牲,而以后这样必须牺牲的无辜之辈还会有多少呢?
不知道。
“但神殿向来容不下任何与神墟之辈有关系的人,就算任秋水曾经是神使也不行。”方觉浅继续道,又看向虚谷:“虚谷神使以为呢?”
虚谷绝未料到过今日走向会在这里出现一个拐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