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老东西,老家伙
于若愚启程去往清陵城之前,先去见过了他的老朋友,顺便带上方觉浅。
方觉浅笑道:“若愚神使要前去与九思前辈道别,怕是有很多话要说,我在场,不合适吧?”
“终有一日你要扛起神殿的大旗,与朝中的关系也要靠你维持,殷九思这个老头儿对神殿敌意甚重,如今只与我交好,我若有一日不在了呢?我年纪也大了,是时候为神殿日后着想,殷老头儿既然喜欢你,你在场听我们说说话,又有何不适?”
于若愚拍拍方觉浅的肩,老人特有的宽厚手掌满是温暖,也满是力气,像是将重担放在她肩上:“小丫头,我活得久,虽然你总说并不是活得久就能真的看尽人世,但是总比你看得多些,我见多了痴男怨女,但到最后,大抵都是痴消怨解无恨亦无爱,你尚年轻,该往前看。”
方觉浅身边有很多人,但多是年轻人,再怎么城府深沉,通达人世,也比不得像于若愚这样的智者说的话来得让人解惑。
他在神殿中于方觉浅的意义有些不一样,他与鲁拙成二人,是真正能扭转方觉浅对神殿认知的存在,是他们让方觉浅相信,神殿虽作恶多端,但并非没有善良正义一面。
若要说殷九思与殷安是殷朝的脊梁,那么于若愚与鲁拙成,就是神殿善念,执守光明。
哪怕这凤台城黑暗得再彻底,再令人绝望,也总有一些人,活在阳光之下,坦坦荡荡,无所畏惧,一身浩然正气,荡涤着不公与阴霾。
也正是有他们,才叫人能看到,光明与正道的方向。
殷九思的草庐积了厚厚的雪,远远看着像是个洁白的蘑菇,朴实得可爱,老人家见有客来,笑着备了粗茶,又架了棋盘,粗砺的棋子不是什么墨白玉子,只是些普通的石子罢了。
“来杀一局?”殷九思招呼着于若愚坐下。
“你又下不赢我。”
“哟哟,瞧你这得意得,上次败给你是我故意让了你几手,免得你输了跟我赖帐。小丫头,这次你来主持公道,看我不把他杀个片甲不留!”
两人绊上了嘴,但融洽得根本不像是神殿与殷朝的人在说话,本该是死敌,却也格外尊重对方。
方觉浅托着下巴坐在木凳上,一边看着他们在棋盘上厮杀,一边听着两人若有若无的对话。
“神殿是准备让你去清陵城吧?”殷九思道。
“你都知道了?”
“又不是什么小事,巫族闹出这么大动静,朝庭若不知情,这朝庭岂不成了摆设?”
“朝中是什么态度?”
“支持啊,还能有什么态度?我虽看你们神殿不顺眼,但有一个神殿就够让人头疼了,再来一个巫族,我可应付不过来。”殷九思落子道,“不过你一把年纪了,可要当心,别累死在那处。”
“累不累死的,倒无所谓,我只是担心,我离了神殿,你这老东西,怕是对神殿就再无半分顾忌,让我后院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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