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透江公的用意,用心这许多年,他总不会是随意一笔。你要当心,切不能出事,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另一个。”
王松予是个很会说场面话的人,老滑头他有着不比王轻候差的长袖善舞。
但是这番话,他可以指着天地说,他句句真心,毫不作假。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曾经的王抈也是绕着他膝下,行过大礼,喊过爹爹的。
他也从来没有因为王抈是捡来的,便有所偏颇,幼时便是衣食用度一视同仁,如今仍旧同样挂心。
在亲情这件事情上,王家可谓是典范,几个儿子,个个都是他的心头肉,儿子们也个个都互帮互助,情同手足。
抉月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被人这样温暖过了,他认为他在凤台城已经摸爬滚打得够久,已经足够强横,也足够清心寡欲,可王松予的话却像是打开了他多年不曾开启的秘地,涌出芬芳的回忆。
于是他眼眶有些灼痛:“我可以……再叫您一声父亲吗?”
“傻孩子,你几时不是我的儿子了?”王松予拍拍他的脑袋,一如幼时,笑得慈祥。
“父亲。”抉月笑中带泪。
“难过得很吧?难过就要说出来,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要嫁给自己兄弟,哪里不难过?我不是偏帮老幺,欺负你亏待你,是那女子……命中只能嫁她,懂吗?”王松予捧着他的脸颊,像是哄着小孩子一般,哄着抉月。
“懂的。”
“好孩子。”王松予抱了抱抉月,其实抉月已经比他高了,就像王轻候也比他高一样,但他们都愿意低下身子来,由着王松予抱着肩头。
王松予轻轻拍着抉月的后背,目光微散,有些哀痛,望向天边。
都说他偏爱老幺。
其实,哪里是什么偏爱啊。
被王松予过份偏爱的王轻候,眼瞧着他对面的方觉浅,欢喜的神色掩都不掩不住。
而方觉浅在经过王松予这一番折腾过后,也冷静了下来,已是夜色降临时,屋子里点着烛火,借着烛光她细细看了手里的玉璧许久,最后只笑了笑,放下。
“怎么,不喜欢啊?”王轻候托着下巴,笑望着她。
“喜欢。”方觉浅答道。
“那怎么不带在身上?”
“它很珍贵,不应该成为某种暗局的道具。”
“你别怪我爹,他也是急着看我成家。”
“我不怪他,我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其实刚刚你要是拒绝,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我敢肯定,那一刻你一定想过拒绝的。”
烛光映在方觉浅脸上,映得深深的轮廓明暗难定,一双沉静的眸子微微半合,也不知她在想着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王轻候的心提起来,他便是知道,就算有他爹这般助攻,方觉浅也没那么快放下。
在他们之间的裂缝,哪里是这样一场嬉闹就能弥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