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靖摇头,“那人心术不正作恶多端,宁靖告知年锦成,事后杀之灭口。除了你我、年锦成和梁叔外,没有其他人知道。”
“梁叔……”苏凉都快忘了那个看她十分不顺眼的老者了。
“可以信任。”宁靖说。
苏凉又问,“是宁靖在遗书中请你替他完成心愿吗?”
宁靖摇头,“他当时一心寻死,得知顾家出事,只是想把自己的身份送给我报偿恩情。他信中写了许多事,但并未要求我做什么。在遇见邢玉笙之前,我也没想过要为他去考科举。他还在信中说,他打算在考中状元之后就提亲的姑娘,再也见不到了。”
苏凉若有所思,“林舒志的弟子……正儿说有人叫你宁师兄,是林舒志的女儿吗?那是宁靖遗书中提到的心上人?”
宁靖点头又摇头,“他没明说,或许是。”
“你今天在书院见到了林小姐,还有林舒志,他们都没有发现你变了吗?”苏凉问。
“变了,才正常。”宁靖说。
“也是。”苏凉点头,“看来你已经过关了。宁靖在天有灵,应该乐于见到你帮他达成心愿,考中状元,气死宁家那群人渣,然后消失,让世人以为浔阳宁家七公子潇潇洒洒游历天下去了。但若是林小姐想要嫁给你呢?”
宁靖摇头,“林舒志虽然关心宁靖,但并不希望唯一的女儿跟宁靖在一起。”
“父母心。”苏凉表示理解,“你一个假宁靖,都麻烦不断不得安宁,把女儿嫁给你,如何能放心?今日见面,你觉得林小姐是喜欢宁靖的吗?”
宁靖再次摇头,“不知道。”
“那你离人家远一点,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苏凉正色道。
恢复原本身份的话,想追求谁都无妨。但用假身份,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最好不要出现什么情感纠葛。
不过苏凉觉得自己也是废话,那种狗血桥段在某人身上不可能发生。
正儿似乎不满苏凉和宁靖只顾说话忽略他,小手挥舞着,叫“姑姑”,又叫“宁叔叔”。
宁靖伸手要抱正儿,他却回头抱住苏凉,表示还生气呢,不给抱!
“这下不必担心明日正儿要粘着你去考试了。”苏凉说,“澄云靠谱的话,正儿他娘应该很快就到了。”
……
潜山书院。
宁靖走后,宁家的六个人口口声声说他们的家主真的病情危重,大公子宁曜绝无害宁靖的意思。
前者无法验证。
而后者,看客们心中都自会掂量。
宁靖作为宁氏唯一嫡出的公子,犯错被逐出家门,宁曜这个庶出的大公子掌了权。
再加上从血脉来算,宁曜根本都不算宁氏后人,宁家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就是宁靖,谁会相信宁曜没有害宁靖的意思?
且,虽然孝道天大,但读书人最清楚科举之路的艰辛。宁靖明日就要参加乡试,考中就是举人,能光宗耀祖的。怎么宁家人偏偏今日出现,就要逼他立刻回家?
换位思考,其实很多秀才不会说出口,心中想的都是,这种时候哪怕他们的父母病危,都会瞒着他们,至少等考完试再说。
这才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说句不好听的,既然宁家主很快要死了,见不见宁靖,有什么差别?难道是要让宁靖回去继承家业的?那当初何必把他赶出去?
虽然传闻中都说宁靖犯了大错,证据确凿,但大家族内部出的事,他们自己不说,外人谁又知道贡茶是宁靖烧的还是宁曜烧的?
若宁靖对宁家主而言真这么重要,当初被定罪驱逐的,根本就不会是他!
宁家派来的人再怎么卖惨也没多大用了,因为面对的都是读书多年的秀才,冷静下来后还会相信他们的人是少数。
宁家人提出要见书院的院长林舒志,请他帮忙劝说宁靖回家。
林舒志没让他们进门,但派人传话,让他们在书院门外稍候。
结果,那六人等到林舒志露面的时候,官兵也到了。
科举是每个地方官府都极为重视的大事,一听林舒志差人报案,说有外地人来潜山书院闹事,纠缠学子,立刻派了人来。
林舒志对来的官差正色道,“就是那六人,自称浔阳宁家来的。林某不知他们的真正身份,也不知他们所为何事。这里是书院清净之地,明日就是乡试之期,今日来闹事,驱赶也不走,林某怀疑他们意图扰乱学子心神,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请大人严肃处理。”
宁家人这下傻眼了,慌忙解释。
官兵自然是不会听的,迅速把他们都给抓起来带走了,向林舒志保证,一定严惩不贷。
“爹,你都忘了把给宁师兄的笔送给他了。”林雪晴提醒林舒志。
林舒志摇头,“三日后再说。”
“若他考完试就不见了呢?”林雪晴问。
“给我找根绳子来。”林舒志说。
林雪晴愣住,“啊?找绳子做什么?”
“届时我就在考试院门口守着,他一出来,就把他捆住抓回来,你满意吗?”林舒志轻哼。
林雪晴噗嗤一声笑了,“好啊好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就去给爹找绳子!”
见林雪晴真要跑走,林舒志又叫住她,“别闹了。知道他没事就好了,其他的,随他去吧。”
林雪晴不认同,“可是乡试考完,宁师兄如果不去京城的话,来书院住多好啊。他可能只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爹就真不找他,看他孑然一身吗?”
林舒志长叹一声,“罢了,说不过你。还是找根绳子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