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睡觉的时候我弟弟说看到奶奶了,说奶奶眼睛瞪得贼亮,站在坑头旁看我们睡觉,吓死我了。”小芹说着,一脸害怕的表情。
我抬眼看着她,“怕什么,你奶奶就头七回来看看,没事儿的。”
“然后我爸就一把拉亮了电灯,电灯一直闪,我爸就说妈你要回来了你别吓唬我们啊,你孙子好害怕了,然后我家灯就好了,你说吓人不?”
我抬起眼睛看着她,还没等我说话呢,小芹妈翠香说话的声音就把我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
小芹妈翠香是村里有名的泼妇,大嗓门,骂起架来三天三夜都不会清场。她对小芹奶奶挺苛刻,一直虐待老太太。
“哎哎,你们知不知道,我对我们家老太太多好啊,平时有啥吃的穿的我一样不少她的,你们说她昨晚回来作什么孽,把给我吓得……再说丧事不也给她办得挺风光的吗,怎么还回来磨我们啊,真是活着的时候不讲理,死了也不讲理啊!”
我听着小芹妈的话在心里合计,她对小芹奶奶什么样我们也不是没看见,怎么说得那么好听呢?
“哎呀,没事儿,她可能就是想小龙了,看看他就走了。”
“是啊,是啊,你也别多往心里去了啊。”
跟小芹妈唠嗑的这些大婶可能也不好说些旁的,还那样劝她。
“哼,我怕她啊,她活着我都不怕,死了我就更不怕了,反正我不欠她的!”小芹妈越说越来劲,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抬起头看着小芹妈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刚要转过脸跟小芹继续说话,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
那时候还是大下午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着,我一打眼发现跟小芹妈唠嗑的那群人当中居然多出了一个人,等我再仔细一看,全身的汗毛一下子就立起来了。
刚过完头七的小芹奶奶就坐在小芹妈身后的一个大石头上,阴着一张脸直勾勾的看着她。
我咽了一口唾沫,慌张的垂下眼,然后小声的喊小芹,“小芹,小芹。”
小芹看向我,一脸的不明所以,“怎么了祛病?”
“你看看你妈身后。”我不敢抬头,低头看着地上我俩玩的树棍儿说道。
小芹一脸疑惑的回过头,又看向我,“你怎么了啊,我妈身后啥也没有啊?”
“你看那石头上坐着谁。”我低头继续提醒着,周身发凉。
小芹又回头,直接看向我,“谁也没有啊,那是我奶奶以前爱座的石头啊,怎么了你,不是在吓唬我吧?”
还没等我抬头,小芹的弟弟奶声奶气的在我身后说,“奶奶回来了。”
我转过脸,看见小龙站在我的身后,用手就指着那块大石头。
小龙的话被他妈翠香听到了,她三两步奔了过来一把抱起小龙,说,“谁?谁回来了?小龙啊,你可别吓唬你妈啦!你奶在哪,在哪啊?”
小龙的小胳膊仍旧抬着,指着那块大石头,奶声奶气的叫,“奶奶,奶奶!”
那些唠嗑的邻居见状,都忌讳的看了那块石头一眼,然后走到小芹妈的身边,“翠香啊,要不你找祛病的姥姥给看看吧,都说小孩子是能看见那东西的,你婆婆是不是没走啊?”
“别瞎说话,我不信那个!大白天还能活见鬼了啊!”小芹妈把嗓门提得老高。
但这些邻居却不像刚才那么奉承她了,找了个借口,两三分钟全都走了。
我当时蹲在那里,看见她们都走了,麻着胆子又往石头那看了一眼,这一看,才发现小芹奶奶居然不见了。我松了一口气,然后也站起身,对小芹说,“小芹,我也回去了,我姥说让我今天早点回家。”
小芹站起身看着我,“祛病,别啊,再玩会。”
我哪还有心情再玩啊,赶紧朝着她们家院子门口走,快到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瞅了一眼,当时腿就软了,小芹她奶奶居然站在她家里屋的窗户后面,看着我咧着干瘪的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