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和朕一样,不得不舍弃自己最重要的人,最想要的人生,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千秋基业,违背自己的意愿和心思……”
他停了停,打了个哈欠,又常常叹息一声,面上的倦色越来越明显,夜风将殿内的火烛吹灭了几只他也没有注意到,只是隐隐觉得殿内的光亮暗了些,擦拭牌位的手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牌位上的字,手指从一个个字上划过,眼神也越来越温柔。
“朕……朕怕是又要对泠音这丫头食言了,朕这身体是撑不到这一战结束,更撑不到夜南乔归来了,朕答应要替他们主婚的事也无法兑现了,这丫头一定会埋怨朕吧?说来,还是咱们的皇儿最好,自小便聪明无比,又善解人意,不像寻常孩子,不喜哭闹,无奈,他走得太早,朕也没能给他什么,更没能给你什么,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去和你们母女团聚,陪着你们……”
说到这里,他终于弯眉笑开,笑意越来越明显,靠着身后的案几,似是闭目养神。
卓成在大兴宫宫门口等着,等了约莫两个时辰,腿脚都已经有些酸麻,却仍然未见沈熠出来,不由担心起来,想了想,他终究还是抬脚朝着宫内走去,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寝殿,见到殿内亮着微弱的光,便走到殿门外轻轻喊了几声“圣上”。
过了好大一会儿,殿内也没有人回应,就在他迟疑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有一阵风吹来,吹灭了最后一根火烛,殿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卓成心下一凛,连忙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不禁慌了神,顾不得那么多,快步走进殿内,摸索着找到火折子点燃了殿内的灯,一转身就看到沈熠正伏在案几上,怀里还抱着倪萱的牌位,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试探性地叫了几声,又上前推了推他,始终没有反应,卓成伸出颤抖的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霎时,脸色变得惨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向后挪了挪,深深伏了下去,磕了一记响头,呼道:“圣上——”
西北方,一队兵马正朝着祈璃帝都赶去,速度不紧不慢,一路上沉默无声。
车轱辘声和马蹄声阵阵,马车晃晃悠悠,皇华在一次次的迷迷糊糊之间转醒,睁开眼睛看了看,自己正躺在一辆宽敞的马车里,勉强坐起身来,撩起车帘一角,正好看到褚流霆正策马走在自己的前方。
似乎感觉到身后有动静,他回身看了一眼,与皇华四目相对,看出皇华眼底对四周环境的疑惑,他便唤马停下,自己也进了马车。
“我们在回京的途中。”
“嗯。”
“还剩多少人马?”
“与离开时并未相差多少。”
“承国兵马没有追来?”
褚流霆摇摇头,垂首轻叹一声,“三天前,幽州传来两个消息,一,沈千矅被俘,后自戕于承国宫中,两万祈璃兵马全军覆没,二……”他迟疑了一下,“承帝,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