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点头许可,就掀起了他的袍子,挽起了他的裤管,神情专注的解开前日云秀为他包扎的伤口,让云辰看到,自己小腿上的伤口不但毫无血色,甚至已经溃乱流脓了。
或许从未看过这样恐怖的伤口,霓裳拿着药瓶的手开始轻微的颤栗,下一刻,她惶恐的脸色化为一片惹人怜爱的疼惜,“坏蛋,是什么样的坏蛋把你伤成这样的?”
依旧没有等来云辰答复的霓裳,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给自己鼓气,然后把药瓶伸到伤口的上方,倾倒出一些红色的药粉,落在云辰小腿上的伤口。
顷刻间,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云辰早已麻木的失去知觉的小腿上蔓延至他的大脑,他的脸色因为无法压抑的疼痛而扭曲,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旁落,尽管这样,他依然紧咬着牙口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刚刚尝了点药丸甜头的云辰,没想到转眼间霓裳又恢复了“庸医”的本色。
“如果很痛,喊出来会舒服一些!”霓裳对这个药粉还是很有信心的,也知道它的霸道性,往日宗派内谁要受了伤,霓裳都会主动寻去给他上这种药粉,然后看着他们一边痛的哇哇大叫,还一边感谢她,因为这药粉确实有效,就是太折磨人了一些。
“你给我滚!”听着霓裳在一边幸灾乐祸,云辰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
很快云辰发现自己错了,霓裳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不但没有被气走,反而伸手要推倒他,“你腹部还有伤口,躺着我才能撒药粉。”
扫了一眼小腿伤口的云辰看着小腿上流出的黑色血水,就算不通药理的他也知道,这药粉如此霸道,原来是为了化脓驱淤,立刻压住心里的怨气,乖乖的躺到了地上….
小半个时辰后,苦难终于结束,霓裳从自己的细布包裹上用嘴咬开撕下几块布条,细心的绑云辰包扎好,伸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细密的汗珠,看着地上痛的出气比进气多的云辰嫣然一笑,拿着云辰给她的两根草根,欢快的向着河边跑去。
“谢谢你,霓裳!”云辰在心里感激道。自己身体什么状况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阵痛和清凉气息,云辰知道,自己被霓裳这个“庸医”救治了。
霓裳在河边反复洗净了草根上的泥沙和糙皮,才放进嘴里轻轻放到嘴里咬了一下,感受到草根中流出的带着泥土清新味道的甘甜汁液,霓裳觉得自己也算是劳有所获,草根原来也可以这么好吃。
“坏蛋,你叫什么?”回到云辰身边的霓裳,一边嚼着草根,一边向已经起身的“坏蛋”问道。
“我叫…”差点上当的云辰赶紧改口道:“我叫坏蛋!”
云辰的精明超过了霓裳的想象,她有些气恼的瞥了云辰一眼,马上又问道:“坏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辰指了指身上的伤,“如你所见,被人寻仇杀的抛进了河里,被冲到了这里。”
霓裳指着远方瀑布问道:“从那上面冲下来的嘛?感觉怎么样?”
见霓裳一副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样子,云辰算是明白了,这丫头有一肚子千奇百怪的想法。为了不让被她继续追问,云辰只好反问,“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独自在这荒山野岭闲逛,不怕危险嘛?”
霓裳红着脸低下了头,小声嘀咕道:“宗派内的师兄师姐们因为坊市忙的没时间陪我,我只好一个人来这里发呆了…而且只要不去对岸,就没有危险!”
“宗派,什么宗派?”云辰心中一动,打断道。
“天汢宗啊!这里是天汢宗的后山,离宗门都不远,只有十里左右的距离!”霓裳理所当然的说道。
于是,云辰知道了,他刨的草根还真是霓裳家的。他万没有想到,自己顺着这条小河一路潜游,被冲下瀑布后,竟然鬼使神差的直接到了天汢宗后山,其实他也明白,所谓望山跑死马,往往走水路还要更快一些,问题是,那道悬崖对绝大数人来说,就是不可逾越的天堑,所以才去绕路翻山越岭。
只听见霓裳又说道:“其实..其实,我来这里还因为小灵儿!”
云辰顺着霓裳手指的方向看相了河边,哪里,白色的小猫正绕着黄毛猴子欢快的转着圈圈,而黄毛猴子则目不转睛的看着河对岸,那副模样,就像一个隔河望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