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呀?!”
侯野棠擦了擦脸:“淡定淡定。”
坚强人士:“你为什么不信我呢?一百多万就这么没了!哎!又被他们得逞了!”
侯野棠:“什么就没了?谁批准了就没了?我料定这一百万跑不了。”
坚强人士:“小兄弟,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觉得这一百多万跑不了?”
侯野棠呵呵的笑了:“我就跟他说了一句话,这只小瓷杯是我手里最差的东西。”
坚强人士立刻上下打量侯野棠,今天刚见到侯野棠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子除了身上这套衣服跟之前的一样,但从气质到眼神都好像完全变了个人。这还没隔三天呢,真要好好刮刮眼角膜看看这小子了。
侯野棠:“你信吗?”
坚强人士默默的没有标点:“我还能相信谁……”
侯野棠:“我信你……的话。其实,我把一万定金提升到三万,是有点过份的。当他答应给我的时候,并且陪我去取现金的时候,我就已经相信你说的话了。总共这才第二次见面,居然就给了三万。如果他们不是确定了这个小瓷杯的价值,怎么会冒这个险呢?说说吧,你怎么知道他们底细的?又为什么帮我?说老实话,我虽然信了你前面说的话,但总觉得你这一套,跟那帮人的什么一条龙连环套很像啊。”
坚强人士深深的叹了口气:“何止像。在以前,这一条龙连环套我比他们玩的好……”
果然,这位坚强人士是个有着深度故事的人。
他叫赵铭,三十出头。几年前曾经是一条龙连环套里响当当的马仔。这个专门倒买倒卖坑人骗货的集团,上到拍卖行公司,中到本省各地古玩市场的门店,下到鉴定收货的马仔,规模庞大,真正形成了一环套一环的骗子集团,黑市行内都叫他们一条龙。
如果正常发展下去,赵铭再过几年,很可能会在这个集团里升职为骨干力量,会独立成为某个地级市古玩市场的门店老板。不要小看这样一个门店老板,通常辐射管辖周围几个地级市古玩市场的骗货收赃销赃,利润巨大。像侯野棠这样一个小瓷杯,搞好了就能赚个上百万。
事情出现变化,是因为赵铭的妻子怀孕了。赵铭今年三十出头,有位漂亮贤惠的妻子。夫妻恩爱,日子甜蜜。但婚后好多年,夫妻俩就是怀不上孩子,就算勉强怀上了,也不超过三个月就小产。到医院一检查,妻子患了习惯性流产。医院也没有很好的办法。
直到赵铭三十岁那一年,妻子再次怀孕了。而且让两人惊喜的是,这个胎儿居然挺过了三个月。为了这个小生命的平安,赵铭妻子每天过的都如履薄冰提心吊胆。
有一天,赵铭的妻子终于忍不住跟赵铭说,她娘家九十多岁的姥姥跟她说,之前她屡次流产,会不会是因为她丈夫是做古玩生意的,那一行阴气太重。姥姥并不知道赵铭不但是做古玩生意的,而且是古玩生意里捞偏门的骗子。
赵铭的妻子不见得是个迷信的人,但她一直就觉得丈夫做这个行当总不是正道。借着这次怀孕,正好劝劝丈夫改邪归正,做点什么都比当骗子强。而且,真说不定对孩子的平安有好处。
几次三番的这样一说,赵铭开始动心了。说到底,赵铭还是个天良未泯的人。年轻时因为生活所迫从事了这个行业,现在也许是时候改行了。
几经思虑,赵铭最终向他上头的门店老板说了这个想法,恰巧说的那一天正赶上来了一个大活。连一直神秘谨慎的集团的幕后老板都暗中参与进来了。就在这个关键节骨眼上,赵铭居然提出要不干了。
本来一个马仔不干也不算什么,但幕后老板更担心的是,这一次他亲自参与进来。尽管没人知道他是谁,但不敢保证他的庐山真容被赵铭看到了。
当机立断,这次大活儿不干了。就在赵铭离开集团三个月后,遇到了一次蹊跷的交通事故,自己开的车忽然着火。都以为没人能在那场事故中生还。但赵铭居然活过来了,只是重度烧伤,尤其是面部,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
在集团里干了这么久,赵铭很明白,这显然是集团想要除掉他。但他想不明白,每年在集团里都有马仔改行的,大多都还活着。为什么公司会处心积虑的除掉他呢?
在集团里有两种人最容易被消失,一种是贪了老板钱的。一种就是看到过老板真容的。
赵铭仔细回忆,唯一一次有可能被怀疑看过幕后老板真容的,就是他提出辞职那一次大活儿。
但老实讲,那次大活儿虽然钱额很大,但参与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个跑外围的马仔,就是店老板了。这些人都是这个集团里的资深人物,没人不认识。绝无可能其中一个会是幕后老板,这位幕后老板刻意隐藏自己,已经到了晚期绝症的程度了。
赵铭发誓一定要报这个仇,因为现在他的这个模样,多活一天都觉得是一种折磨。
妻子顺利生下了一个女婴,她没有表露一丝嫌弃赵铭的表情,反倒抱着赵铭说,这就当是为过去还债了,从此后安分守己平安度日。
但赵铭觉得自己活的就像一个恶心的累赘。报仇,已经成了活下来的唯一动力。
可去哪里找到这个幕后老板呢?他唯一的一点可怜线索:辽阳古玩市场。虽然当年赵铭不是在辽阳做马仔,但最后一次联合行动却在辽阳。
赵铭躺在妻子JX娘家的家里,足足恢复了一年。然后偷偷跑到了辽阳,就像是一颗钉子一样,全年三百六十五天风雨无阻的钉在了辽阳古玩市场。就算老天不给他机会,他也要靠自己的命,等来一次报仇的希望!
终于,当古玩街出现了一位百年不遇的奇葩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这个奇葩就是侯野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