匐在地,偶尔打碎风蚀柱换来碎石铺身掩藏痕迹,机关算尽,就为了躲过眼前波诡云谲、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又不清楚什么时候会平息的莫名战火,有来势汹汹的恶鬼辣手摧毁了碍眼的竞争者,又有乍到的恶鬼与狱中鬼犯因风蚀柱相争,更有落败却又满怀不甘的鬼犯气急败坏地向其它狱友发动袭击,随着战火由弱而强、再由盛而衰,得势者和失势者所占的阵地逐渐地变得明朗清晰,基本是以切入门柱的几条要害路线所隔开,期间阵地与阵地之间泾渭分明,比美国的象驴二党都要割裂得更为彻底。
局势的稳定大概发生于一日之前。各个阵地之间此起彼伏的争斗,以主要的一批好战分子率先进入门柱的举动为号逐渐平息,实际上早已疲于相互杀伐的恶鬼和鬼犯们眼见牵引屠刀的缆绳已经撤去,大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了罢手,去的去,留的留,恋战的氛围走得比北京APEC峰会结束后的蓝天更快,再过了半日左右,最后一批驻扎于原地回神养气的应试恶鬼也终于选择了进入门柱上到十五层,吞噬了不知道多少在押鬼犯和应试恶鬼魂灵的地狱十六层才终于展示出来略显压抑的静谧。
‘妈的。’
除了一遍又一遍地咒骂自己的无能,柳还望已经无计可施,它曾经心存过一丝侥幸,但这轻丝根本经不起这数日连绵战火的灼烤,早已经化成了飞灰,它掌心的三枚白金珠也已经撤下了两枚,闲出的指头缝隙被填上了那张它对半折起,自地狱生存战伊始便一直压在左胸未曾问津的知难符。柳还望只希望自己能在这片如巨兽胃囊一般疯狂地饕餮魂灵的恶地多走一步是一步,多争得一些情报和经验是一些,只是它伫立于原地,先前尚且意气风发的步子,此刻迟迟都迈不出——柳还望只盼望能将此归咎于自己的独足。
‘谁?!!!!!!!’
被堆成小堡垒的瓦砾所簇拥的柳还望,此番不是惊弓之鸟,更胜惊弓之鸟,它左耳只听得一声若有还无的声响,当即不假思索反手打出手中的白金珠,而后身形一错,将大半边身子收到了身后石堆之下,手掌紧紧捏住了知难符,拇指如同扯了发条的玩偶臂膀一般疯狂划动,瞬息之间,火蛇咒的术式便只欠一笔——顿笔。
‘谁!!!!!!!!!!!!!!!’
一记白金珠打出却如泥牛入海渺无声息,柳还望又惊又怒,又强压不下自己心头的畏惧,只得拨高了喉头的音量声嘶力竭地喊,渴求能够吓走自己自然流露的怯懦,咬噬地狱这片空荡荡的僻静之地此刻满布着它一声怒吼的回音,只是音浪互相覆盖之间,早已经磨掉了具体的音符音节,只留下一阵听得出是以感叹号缀尾的起伏。
‘唉,难不成那位大人也看走眼了?’柳还望紧张之际,后背莫地流出一声嗔怪,好似废宅顶上因久违的日光显形的蛛网——早就在那儿了,只是如今才看到。
柳还望一念及此,心中的罗网片刻便爬满了战栗,本能地擎起颤抖着的残臂,使出能提起的所有力气猛地用手肘往身后撞去——什么都没有。
‘唉。’
那声蛛网般的嗔怪又起,将半蹲着的柳还望彻彻底底地覆盖住,它试图挣扎,却发现剩下的一臂一脚,被前所未有的绝望浸泡着,根本动弹不得半分。
‘唉。’
‘我是来帮你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