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几日。而落雁湖在百鸟湖与泗州城之间,如此一算便不难得出结论了。”萧如悔缓缓说罢,身后忽然传来抚掌声。
她转身看去,只见一名陌生的白须老人正在不远处看着她。她走上前两步,盈盈施了见面礼,问道:“先生如何称呼?”
“老朽没有名字,旁人唤我一声东麓先生。”白须老人抚着长长胡须,笑容满面地注视着她,见她神情坦然,恭恭敬敬地唤他一声东麓先生,他反倒不高兴了起来,将手背在身后,故意责怪道,“小娃儿,你可是在装作不认识老朽?老朽可不信,你这个满肚子学问的女娃儿,会对老朽一无所知。”
何韫站在萧如悔身后,仔细地瞅了瞅白发老头,又向萧如悔看去,愣是没看出他们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如悔怎会不知您是楚门的医圣东麓先生。只是没想到,超脱如先生,也会在意一个头衔。”她平静说道。
何韫一听医圣的名号,立马肃正了起来。这位先生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当世能被称作“圣”的,除了圣上,也就这位医圣了。传说神龙见首不见尾,虽然是楚门中人,却不是寻常人能见得的。今日居然让他一个地位低微的马车夫见到了,他该不会是在做梦吧。何韫用手狠狠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差点哎呦一声叫起来,脸颊火辣辣地疼。
“原来不是梦,不是在做梦。”他心疼地摸着自己的脸颊,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嘀咕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小姐方才说的那句话,好像是在找东麓先生的茬。
东麓先生是何许人也,小姐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只听东麓先生不愠不怒地开口道:“嗯,不错。你这女娃儿甚是有趣,说话爽快,老朽喜欢。”
“先生不计较如悔言语冒失,才是晚辈之幸,晚辈在此谢过先生。”萧如悔屈膝行了一礼,继而问道,“不知先生突然现身,可是有何指教?”
东麓先生摆了摆手道:“老朽只是恰巧路过此地,觉得你这娃儿有些意思,便来瞧瞧。若要说指教嘛......”东麓先生闭上眼睛,抚着胡须思量了许久,久到像是站着睡着了一般,微微摇晃着头,不知他的思绪是否早已飘到了天外,同周公对弈去了。
“先生?先生?”何韫小心翼翼地用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见他没有反应便两手齐上,唤了好几声。
“啊——”东麓先生突然惊醒,喉咙中发出沉闷的低吼声,吓得何韫像被烫到了脚底板似得,一下子跳到了两步外。
“吓吓吓死我了。”他正结结巴巴地说道,眼睛突然瞪直了,出声道,“小姐,你手里的花!”
那枝被萧如悔用绢帕包住了断根的海棠花,在东麓先生醒来的那一刹那,似是无中生有,原先凋落的花瓣化作一阵微弱的旋风,最后重新凝聚成花朵,在枝梢上绽开,一切仿佛回到了刚摘下的时候,如火一般的绚烂。
看着手里枯瘦的花枝重新获得新生,她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没想到先生不仅能医人,连将死之花也能医得。如悔受教了,多谢先生。”
“老朽刚才不过在天上云游了一圈,问那些神仙,可有看到这枝花遗失的同伴们?他们说看见了,然后就把这些花瓣给送来了。女娃儿,你要是谢,就谢这些神仙罢。”东麓先生笑道。
萧如悔听后亦是笑道:“先生莫要打趣晚辈了。这支花对晚辈来说意义非常,这一声谢是一定要对先生......”她的话还未说完,只见东麓先生已背过身去,趁她未知觉时走远了十多丈。
她不再言语下去,看着东麓先生愈行愈远的背影,对一旁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何韫说道:“何韫,你看,这才是值得我敬佩的高人。”
何韫点点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只听她继续缓缓语道:“原来奇迹,真的会出现。”
她闭上眼,轻嗅海棠的芬芳。随后微微扬起了头,对着广袤的苍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道:“既然会有奇迹,那便再多给我一些。我要许多许多的奇迹,去遇见也许不存在的人,去拥有不一样的未来。”
何韫小声说道:“小姐,这会不会太贪心了?”
“贪心吗?”纵然何韫的声音再轻,还是被萧如悔听了进去。
“我可不觉得。”
她轻笑两声,挥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