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刹那间两人掌力相交,砰地大响。
孟东庭只觉胡应龙内力刚猛至极,一个个浪头冲向掌心,重重叠叠,无止无尽。
此时孟东庭习练真气时日尚短,仗着“天机古诀”的大威力,内力已不弱于江湖一流好手,但在胡应龙强攻之下,勉力承受,已是大大的为难。
约莫一盏茶功夫,胡应龙仰天大笑,将掌力一撤,道:“好!想不到孟兄弟真力如此深厚,佩服!佩服!”
孟东庭见胡应龙如此说话,心中讶异,正待回话。只见胡应龙向孟东庭躬身一礼,拱手道:“在下做事向来莽撞,惊吓了孟兄弟,还乞海涵。”
孟东庭见他前倨后恭,不知他真意如何,正感奇怪。
胡应龙已坐了下来,跟着举起茶杯,一饮而尽,笑道:“本以为孟兄弟只是个读书人,万万料想不到武功如此了得,佩服!佩服!”
孟东庭疑惑之间,只是嘿嘿两声,不见其他。
胡应龙笑道:“孟兄弟,实话对你说,我此番从南京城出发北上,一是感念你用区区九字为我解困,想要当面致谢。二是受我家都督杨柱国之命,在南直隶辅佐熊万敌总兵招募边军共讨逆贼,谢刘二位兄弟信得过我老胡,已经打算随我北上。”
“刚刚我已试过孟兄弟的功夫,没想到内力深厚、拳脚娴熟,又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像你这般允文允武的人才已不多见。他奶奶的,我到安庆军中听人说起你和熊总兵一番高谈阔论,所谈兵家方略竟把他给噎得哑口无言,好不痛快!哈哈。”
“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洞悉军机之人,真乃是旷世奇才!他妈的,咱们以茶代酒再喝一杯!”说着竖起大拇指,又替孟东庭斟上了茶。
孟东庭听他称许自己,呆了半晌,跟着叹了口气,黯然道:“孟某一向逞这口快,从来都是得罪人多,讨好人少。胡将军何必为我开脱?”
胡应龙呸地一声,道:“孟兄弟不必过谦,那就显得虚伪了!古来名士豪杰,岂能与凡夫俗子共处?对便是对,错便是错,何必讨谁人情?”
他举起茶杯,道:“本以为天下太平多年,已然无人能知兵法,谁晓得陋巷之中,方有卧龙!来,老胡再敬你一杯!”说着举起杯来,一口喝干。
孟东庭听他以“卧龙”相比,心中忍不住震荡。卧龙哪!那是多少读书人心中最高的境界?助楚则楚胜,助汉则楚亡,天下有更快意的事吗?他一时怔怔出神。
胡应龙继续说道:“我本想南京城中就去寻你,心想这种奇才岂能交臂失之。怎奈军务缠身,错过了时机,要去寻你时你已然出了南京。天幸给我在这儿遇上啦!看来老子运气不坏,半点不坏!”说着哈哈大笑,模样甚是随兴。
孟东庭听他说得真挚,又对自己如此推崇,心中感动异常。
胡应龙笑道:“孟兄弟旷世奇才,乃非常人也。我胡某征战多年,至今连个像样的帮手也没有,孟兄弟,如不嫌我老胡粗俗,来我军中作个参谋可好?。”
孟东庭心下踌躇,眼前这胡应龙与自己颇有渊源,对自己更是见重喜爱,他想要自己投军在情在理,自己委实难以推却。但若真要投了军,与这帮原先盗匪出身的人一起共事,日后武凤昭与武千鹤知道了,却不知有多伤心,到时自己真是落实了江湖匪人的名头,只怕这一生都难以洗刷干净。他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推却胡应龙的好意。
谢雕翎见他神情如此,料知他必有什么顾虑,当下道:“孟兄弟眼前已是逃犯,说个难听的,过得是有今朝没明日的岁月。这般度日,却要你日后如何成家立业,如何娶妻生子?你若不与我们投军,早晚给人识破出身,到时定然后悔莫及。”
刘铁柱颇见不耐,大声道:“他妈的!还有什么好想的!你快些与我们走,先去喝个三大碗再说!”
众人眼望孟东庭,且看他如何示下。
胡应龙却不催促,他静等了一会儿,道:“孟兄弟以后打算如何?便这样一世替人打官司么?”
孟东庭闻听此言,浑身上下一震,如遭雷击,想起武千鹤,霎时一阵酸楚,心道:“是啊,若是让千鹤知道我一世都是这般替人打官司度日,她要如何想我?如今虽说我已不能再赴科考,但投军效力也是为国为民出力,殊途同归,又何必要判高下呢?胡将军如此厚爱,目下也只有投军,才不会计较我这逃犯身份,而且这一路北去,说不定还能到京师去找欧阳大哥。只是文不成、武却就,真是自己做梦也想不到的。”
他思考良久,终于不再犹豫,叹道:“好,我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