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愿意说出真相,本王可以将你拉出这个泥沼。但你若是不说,本王只能将你与罪犯一同看待,到那时,轻则入狱十年,重则死刑,你可要想清楚了。”
说完这话,夜煌不再开口,他的眸光同样停留在那副画像上,只展露开的半幅画面上有女子的半身像。杏眸桃腮,眼波魅人,然而她身上更多的是端庄大气,那是属于读书人的清贵和淡静,但如今,夜煌只能从玳瑁的身上看出风尘,原先那个温婉端庄的女子已经消失了!
玳瑁眼里不停流出泪水,她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肩头,泪水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起来那一年,雪白梨花开得正好,纷纷扬扬下落的时候,正是阳春三月。她背着一个包袱,欢天喜地地扑向那个青衫男子。
他说了要陪她一生一世,说了与她一心一意,还说他们将来要找个温暖如春的地方定居,只因为她怕冷。可是后来,他流连花巷,可怜她不知,一心以为他在书堂与各君讲学。为了能让他安心考取状元,她上午给人洗衣,下午去酒楼洗盘子,夜里还要替书局抄写书籍,一个月下来统共也就赚了十几两银子。
在当年,这十几两还不够给她做一只簪子的,可她除了必要的生活费,将所有都给了他!
他后来变本加厉,要她挣的钱越来越多,家中入不敷出,她才恍然发现了不对。一日跟着他外出,本想看看他在外头究竟忙些什么,却见他弯身进入一间小屋子,对着屋里头的美娇娘和刚出世几天的孩子温言软语。
“娘子,很快就会有银子了,到时候我交给嬷嬷,就能赎你出来。我会娶你,也会给我们孩子一个家。”
女子蹙着柳叶眉道:“可我听说,你家中还有一个女子……”
“她呀,只是我娘塞给我的丫鬟,日后就让她出去做事,挣来的钱我都交给你,好不好?”
他的语气那般随意,好似丢弃了一双完全不合脚的鞋一般。而她,在外头捂着唇大哭,却不敢哭出声,只能死死扒着墙壁,指甲都深深陷入了墙面里。
“后来,我不知道他又去了哪里,只夜里他回来,告诉我收拾收拾东西,外头有人来接我。我以为是家里人找来了,欢喜至极,跑出去时却见是人贩子。在来都城的路上,我逃了无数次,皆都无果。之后听说,他将我卖了一百两银子,只因他同人贩子说,我仍旧是完璧之身。”
“来到都城之后,人贩子将我同一些女子都送进了花楼内,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训练,我们又被送进了乔府。乔老爷告诉我们,他花了钱,从此我们就都是他的人,他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包括后来,他将我们分别送到了房间内,夜里,有男子进来……”
玳瑁深深吸了口气道:“我不是处子,却得了那位大人的喜爱。他包下了我,此后一月之内,他总会来三四回。而乔老爷却背叛了他所说的,在那位大人没来的时候,我也要接待别的大人。所有痛苦绝望都不提,但我……已经定下了心,反正我已经不干净了,不如就老死在府内。反正日子总要过下去,我不能过得辉煌,就会挨别的女子的欺负!所以我要过得好!夜王爷,您今夜要了我,乔老爷一定将我提高一个档次,我便不用再接那些官职不高,又一身臭习惯的老男人了!这真好,不是吗?”
她讽刺地笑着,笑容里却满是悲怆。
夜煌轻轻垂下眼睫,对于她的自暴自弃,其实他还能理解。只是谁能想得到,当年在娆淮河边名声远扬的淮河崔氏,宗族嫡女与人私奔之后,会落到这个下场!也许,对淮河崔氏而言,若是知道崔晴娆变成了这样,还不如一直以为崔晴娆死了好!
玳瑁也是这么想的,她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既如此,她安心过她的日子,至少那位大人是真的心悦她。若不是苦于娶了长公主为妻,他早已将她带去了他府内!
这样就足够了,足够了……玳瑁如此告诉自己。
“那些与我一同被拐卖的女子有一部分在府内,一部分没经受住煎熬过世了,另一部分则随着各位大人的权利去了大人府上。但据我所知,大多数入了大人后院的人都过得不好。而且因为女子的貌美年龄只有几年,府内还有源源不断的新人涌进来,她们来的路子各式各样,我也没办法多问,不然会被府内巡管的人员盯上。”
玳瑁已经坐好,她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看起来无比坚强。也对,她只有一个人了,不坚强也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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