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脖子,那腰子,那腿子在周泓的面前放肆地展现着傲人的黄金比例。
这令得周泓不得不发出更加严厉的警告,说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开枪呢,还是以为被子弹打了就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仅仅是在皮肤上留下一个小孔就完事了?”
“哈?难道不是那样吗?”女孩突然显出很害怕的样子,“哦,好像的确不是只是那样耶,好像有一种叫做空腔什么效应的,说是子弹打进去时候是一个洞,出来就是碗口那么大,还有什么星芒形炸裂啊,什么浸润伤啊……最后会在弹道上留下什么永久性空腔啊……听上去都好疼的,不要啦,花酱可是最怕疼的啦!!!”
女孩一样一边叫着,一边用两手抓着自己的双马尾原地跳起圈来。但传递的信号却再明显不过:我根本不怕你。
然而,就在姑娘忘乎所以地转着圈的时候,周泓已经快速近身,使出了一招锁喉擒拿,一方面令她无法在第一时间发声呼叫,另一方面,利用窒息和反关节的极度痛苦震慑对方。毕竟,生理上的真实体验,是停留于头脑层面的威吓所无法比拟的。必须让她在身心两方面都完全受制于自己,就眼下的形式而言,这一点显得至关重要。
可是,事情却不象周泓预想的那么顺利。少女的脖子是锁住了,谁知后续动作才蓄了七分力,小腹再次传来一阵疼痛,强度比先前那次发作更甚,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他早年因阑尾炎发作被切除的盲肠又长了出来,并再次发病了一样。周泓疼的捂住肚子,双膝跪倒在地。而此前被他锁住喉咙的女生也脱离了他的掌控,跪在地上痛苦而猛烈地咳嗽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经历了产妇临盆前一秒的绝望,阵痛传来的频率和密度慢慢地缓和下来,同样缓和下来的,是女孩的咳嗽和娇喘声。但率先缓过来的,还是周泓。只不过,当他正欲再次对女孩采取行动的时候,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什么时候,手枪被这小娘么……事到如今,再怎么懊悔已经无济于事,局面已然完全倒向了对方。
“她死了对吗?”女孩问话的语调和刚才迥然不同,仿佛是要把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嚼碎一样。
“谁?”周泓明知故问。
下一秒,他感到自己的半边脸皮像是突然被狗咬住撕了下来一样,整个人翻转了一圈倒在了地上。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那半边的脸,没血,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焦味,麻痛感迅速沿着一侧的脖颈,扩散到了同侧的手臂上,胳肢窝里也有好似被针刺的感觉。而再看女孩刚才向他反手抽来的那只手上,蝎尾鸦戒指还在“噗嗤噗嗤”闪着零星的电火花。
“这把枪的主人临死前遗留下来的不甘和怨恨,花酱我可是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那一刻来临时一定很痛苦吧。”她把枪管贴上宿醉红的面颊摩挲了一会儿,带着哭腔的声调突然一转道,“可是像这样的人就算是死上十次,想来也无法令你安息,不如让他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补偿自己的罪过好了。”
“我说啊,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吗?”姑娘再次开口对周泓说话的时候,又变回了原先那种好像在演话剧般的语气,“如果我是你呢,绝对不会去医院检查的,因为弄不好的话,就会查出什么治不好的病来哟。”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又是一阵绞痛传来,让他不由得发出哀嚎。
“瞧瞧,瞧瞧!”姑娘幸灾乐祸道,“这个人的身体已经被恶性的能量侵噬了,等这股能量从尚不确定的量子叠加态塌缩成物质态,应该就没得救了吧?”
女孩的话,周泓也并非完全不知所云,而是给人一种如同《时间简史》那般似懂非懂,却又煞有其事之感,让他无法直接以荒唐之类的说辞应对。而这种感觉正变得越来越强烈。
女孩显然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于是道:“我给你三个选择。一、被复仇女神花酱打成马蜂窝;二、还没来得及破案就死于无法根除的愈发频繁而剧烈的疼痛;三、让花酱带你去看一些和你有关的东西,活不活得下来,就要看你自己了。”
真是一个非咬不可的毒钩啊!周泓这样想着,做出了根本算不上选择的选择,然后挣扎着立起了身,跟上了女孩的脚步。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两人没走出几步,女孩突然立定对周泓说道,“我叫开花梨,大家都叫我花酱,请多多指教哦。”
姑娘脸上堆着笑,灿烂得不要不要的,她指了指自己额头上有着四枚花瓣的十字花形图案,每一枚花瓣都圆头窄底、形状似梨。周泓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就觉得耳熟:开花梨,分明是一种中世纪惨无人道的妇刑器具的名字,女孩额头上纹着的图案,不就是它撑开四枚“花瓣”对受刑者施以绝叫摧残时的可怖狰容吗?
“GottaGo!”
是时,开花梨说了一举有意拖长尾音的鸟语,晃了晃手里的枪,示意他速度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