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与二叔,就算有此一事,如今爵位还在父亲身上,害也害不到咱们孩子这里。”
他的意思当然并非有人想害燕靖便无所谓,只不过是让孟珠宽心而已。
“何况我也派了人盯着小南宫的动静,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立刻便能知晓。”燕驰飞继续说。
孟珠委屈哒哒地钻在燕驰飞怀里,瓮声瓮气地说:“可是,你不在,我害怕,而且,孩子出生后你也不能立刻看到他了。”
“来日方长。”燕驰飞耐心说,“等你养好了身子,孩子也大些,你们两个一起到芜城去找我,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就不分开了。不过,能达成这个情况的条件是你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健健康康的,不是吗?”
孟珠终于不情不愿点了头。
翌日便打起精神督促丫鬟仆妇们给燕驰飞打点行装。
长风堂里开库房、装箱笼,忙得热火朝天,金玉楼里的燕老夫人也早就坐不住,遣了亲信去请孟珠过来叙话。
“老夫人说了,有许多事情要嘱咐世子夫人,还请您单独过去一趟。”传话的妈妈十分和善,看不出什么不好,就是说话时把“单独”两个字音节咬得格外重,摆明做个强调。
孟珠也不是傻子,打眼色叫红荞绿萝去通知大蒋氏。然后“单独”一人带着如霜过去。丫鬟是下人,不算“人”嘛。
到了金玉楼,燕老夫人见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仔仔细细地问起燕驰飞外放的事情来。几时动身,哪些仆妇跟去,四季衣裳药品准备得如何等等,端得像是个关心孙儿的好祖母。
孟珠坐在梨花木圈椅里,同样仔仔细细地把所有问题回答完整,只是几上茶水点心一点没动。虽然燕老夫人未必会直接在吃食上动手脚这么愚蠢,但孩子是孟珠自己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必须事事小心谨慎些。
“不去才对,要我说你也不应当跟去。身为正妻,自然要代替驰飞孝敬父母,打点家务,咱们国公府这么大,多少事务等着人打理,你婆婆年纪也大了,精力不济,就等着你接手呢。”
虽然已是九月,但因为秋老虎的到来,天气格外闷热,燕老夫人坐的罗汉榻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小丫鬟,手上不停地为她打扇,羽扇飞舞,晃悠得孟珠有些昏沉欲睡,听了这话却一激灵醒了神。
“婆婆身子健壮得很,做事又精明,我还得多历练些日子,不然真的接不起这么大个家的事情来。”她实话实说,完全没意识到逆了燕老夫人的意思,已算是顶嘴,“而且相公一个人在外地,身边没人照料,真的让人不放心。”
燕老夫人并没有表示对被顶撞的不满,反而越发慈眉善目地说:“真是个有心的好孩子。你说的很对,男人在外面,身边怎么能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我知道你对驰飞好,是个尽责的妻子,不过就算将来你过去,也是半年后了,那前头半年怎么办?”
怎么办?
燕驰飞那么大个人了,自己会吃自己会穿,跟去的也有小厮仆妇,府衙里也有下人厨子,显然既不会饿着也不怕冻着?
还要怎么办?
孟珠觉得与大蒋氏商量过一应安排,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一时讷讷地答不上来。
燕老夫人便自顾自地说下去:“所以说,你还是年纪轻没经验,这怪不得你,实在是你婆婆就是个悍妒的,上梁不正,自然不会教你为男人着想。还好祖母我如今脑子还管用,能帮你想得周全。驰飞身边还是得放个人,白日里帮他打点衣食,管理后宅杂务,夜里嘛也是个伴,男人的事情,难不成你还想他旷上半年等你去?”
这是又要提给燕驰飞纳妾的事情了?
孟珠刚要开口说话,就被燕老夫人打断:“我知道你忙着,没工夫操心这些事情,所以人选我都找好了,是你二婶子娘家远亲的一个侄女。”
燕老夫人说到这里,冲旁边打了个颜色,先前传话的妈妈就到后堂去领了个姑娘出来。
那姑娘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容颜说不上绝色,却自有一股柔媚的气韵,五官单看算不得多么出挑,搭配在一起看着却格外舒服讨喜,且身姿袅娜,莲步款款,几步路都走得彷如弱柳扶风一般。
“她叫许承欢。”燕老夫人笑着说,“承欢啊,过来见过你孟姐姐,今日便由她带你回去……”
说到一半突然怔住。
就见坐在圈椅里的孟珠躬身低头,捂着肚子轻声□□起来。
如霜反应最快,立刻开口说:“老夫人,世子夫子这几日操持世子的事情,有些疲累,身子一直不爽利,时不时便要腹坠腹痛,这会儿怕是又犯了,奴婢先扶她回房去休息。”
孕妇腹痛,可大可小。
燕老夫人虽然致力于给人添堵,却也还没想过当真害死自家未出世的曾孙,此时自是早忘了许承欢,只连连挥手:“去,去,快去,别耽搁,别忘了请大夫来看看。”
“好!”如霜答得干脆,“外院里住着两个精通妇科的大夫呢,一叫就到,老夫人请放心。”手下更是麻利,已搀扶着孟珠起身向外走去。
两人走出垂花门,迎面碰着了前来救援的大蒋氏。
如霜把适才经过学了一遍,大蒋氏就笑着夸起孟珠来:“好孩子,真是难为你这么机灵,不过下次可不许拿孩子做筏子了,多不吉利。”
“娘,我不是装的。”孟珠细声细气地说,“真的疼。”
一句话说得大蒋氏和如霜顿时吓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