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年轻僧人皆穿青衣,稍微登堂入室的,替信众解签讲经的僧人为蓝衣,修禅僧人着褐衣。原本在先秦灭国前,所有戒律僧人一律着黑衣,晋朝后改为与修禅僧一致。服饰三衣五衣七衣只有持戒种类之分而无高低之别,至于九衣以上乃至于紫金袈裟,则属于得道高僧或是一方主持的服饰。
潘芷云很早就知道,鸡鸣寺中隐隐能有威胁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紫金袈裟的年轻僧人,另一种是身着最普通青衣的枯槁老僧。
而这位九衣长老很显然不在此二者之列。
三个人继续闲庭信步朝着人烟渐渐稀少的珍珠塔方向走去。
曾经的珍珠塔亦是洛城信众们常来之处,何况蛇妖已经被镇压于此多年没有兴风作浪,那代人被蛇咬与水患支配的恐怖记忆已经消失在历史云烟中,所谓的洛城水患与镇压蛇妖的故事也渐渐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为好奇者增加一个前来的理由。
直到五十多之前,一群不怕死的猎奇客悄悄闯入了鸡鸣寺明令禁止进入的珍珠塔第六层,再也没有出来,关于蛇妖的传言才从遥远的故事再次变得鲜活起来。
这五十年来也偶尔会有艺高胆大自诩不凡者试图闯入,可结局都是一样。
除了三年前唯一一位连滚带爬小便失禁从塔下逃出的幸存者,其余人无一幸免。而唯一的幸存者,疯疯傻傻大小便失禁,整日里摇头晃脑胡言乱语,成了迦陀山的流浪汉,自此珍珠塔正式成了无人问津之地,就连洒扫的沙弥也寥寥。
这一路前行,虽然没有人明目张胆跟上来,有意无意探询的目光一定不少。
比如才及至珍珠塔下,那位出了偏殿的九衣长老已经在塔前的石门处静候。
“三位施主留步。”九衣老僧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道。
“我们之前也有人曾进入此塔,何以偏偏要我们留步?”
稷尧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珍珠塔,却也听过赏梅客的闲谈。
九衣长老见发问的是一个小姑娘,便耐心答道“三位不曾前往正殿参拜而是直奔珍珠塔而来,自然不是来看塔上前五层风景的。贫僧也就不说什么不详之类的无用之言,只是这塔,三位上不得。”
潘芷云笑着回道:“长老妙语,实不相瞒的确如此,我们要去第六层。不过我们可以明白告诉长老,若出了什么事我们三人一力承担,生死有命与鸡鸣寺无关,绝不叨扰寺内诸位师傅清修。”
意思很明确,这珍珠塔他们上定了,拦也没用。
此时已经一位蓝白长衫的儒士带着一群家丁模样的人来到珍珠塔前,将汉生三人团团围住。
蓝白长衫儒士对着九衣长老双手合十一礼,九衣长老也双手合十对着儒士回了一礼,看得出二人十分熟稔。
随后儒士的目光转移到了三人身上,意思同样很明确,这塔不许上。
到了珍珠塔门口以后至始至终没有说话的汉生盯着儒士身上佩的那块黑玉,缓缓开口:“原本以为早已亡了的东珠郡文家后人,没想到竟在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