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她,她一袭红衣似火,迎着风在那里站着,对着自己抱拳一笑,清亮灵动的眼神中透着狡黠。
尽管他一眼就看出来阿稚拙劣的女扮男装,却笑笑不点破,任由她以兄弟相称。
她时常会偷懒,师傅给一个时辰要求作阵图时她会悄悄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图,溜出去玩,还不许他告密。
令狐先生曾说,阿稚是他所见过的阵法一道天赋最高的人,必将青出于蓝。他将这话转述给她时,她总是一笑置之,不甚在意。她虽然阵道第一,他却隐隐知道她并不喜欢阵法。
后来当他得知她是太子稚时,再次见她有着所有少年都有的惴惴与忐忑,她却如同求学时一般,挑着眉一拳锤在他肩膀上,依然笑嘻嘻地叫他“年兄”。
再后来…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生分起来。
称呼由“阿稚”变成了“君上”,由“我”变成了“微臣”最后变成“草民”。
她笑得越来越少,不论是处理政务还是王权制衡都日益熟练,积威渐重。
接下来便是那一阵成,那一战败。
...
...
现在回想起来,他这一生虽然漫长,最动人的时光,不过短短几年,生平得意之事,不过寥寥数件。
他也曾有过少年的悸动,却很好地压制自己不乱半点方寸,尤其是知晓二人的悬殊身份后。他知道她心有所属的对象,是那个叫文枢的年轻将领。他从没敢有非分之想,只想像在两仪学宫求学时那样,在旁桌看看她哪怕是打瞌睡。
这两颗银红朱砂,还是二人来洛城游学时亲手种下。
那时还没有弄梅馆,这里只是他赏雪建的小茅棚子。她觉得这里环境甚好,安静,干净,远离洛城主城,硬是要他为她另建一间小茅棚。她还说,赏雪无梅便是遗憾。于是便有了两颗银红朱砂,有了之后许许多多的梅树。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今日阳光难得的好,怎的自己忽然就湿了眼眶呢。
年华自嘲一笑,“今日是弄梅馆最后一日开馆,也该与客人打声招呼。”
他重新回到茅草屋内,简单梳洗了一番,至少将稍微杂乱的发理了理顺,换了一身清爽的素色白袍。
再出门时,年华清朗的笑容看得汉生一怔。
这身装扮一如当年,时间恍若一下子回到少年求学时。
除了银发如雪,仍是那个儒雅含笑脉脉的白衣少年。
“走吧,去看看馆里的客人。”
四人一道走出院门。
弄梅馆今日放宽了入馆人数,虽有些人因着传言不敢前来,之前没排上队又听闻要闭馆还是赶来的赏梅客不在少数,馆内竟比五十人要多些,有二三百之数。
馆里的梅花凋了一半,但梅香似乎已经在空气中扎了根,香得入魂,令人神醉。
唯独怒放的一株银红朱砂,在众多凋零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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