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能陪阿琢出去散步的,于是瑞香交代她莫要走地太远,就目送阿琢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阿琢漫无目的地在竹海里逛着,起初四面是稀稀疏疏的青竹,能看见来时之路,而后青竹变多变密,她的视线便被困在了方丈大小之间。原地转了两圈,所见青竹好像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竹海里除了竹子别无他物,阿琢捡了地上一根干枯的黄色竹杆当做拐杖,认命一般叹了口气,随意选了某个方向往前行去。
过了半刻她在竹海完全迷失方向,却隐约听到了琴声。
阿琢顺着流水似的悦耳声音拔足而奔,等看到抚琴之人的落拓身影才喘息着慢下脚步,刚才她以为自己被困在竹海再也出不来了。
抚琴者身着一袭绿衣气质超然,单手扶在琴弦之上压住余韵,笑问道:“你可知我在奏什么?”
“不知。”阿琢老实摇头道。她虽然此前排过一曲《佩缨》之舞,但这改变不了她不通音律的事情。
他闻言一点也不吃惊,继续笑道:“既然能听见我的琴音并来到此处,便是心有烦恼且与我有缘。若实话讲来自己的处境,我或许能帮到你。”
阿琢站在他身前五步远的位置,定定注视了一会儿他,想了许久要如何开口陈述,最后扭扭捏捏地对着手指道:“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
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好容易让面色恢复原样才道:“你设法让他动情便好了。你若是不知如何做,我可以教一下你以琴动人。”看阿琢忙不迭地点头,他将琴身从左至右地转过来,又示意她坐到自己面前。
“此琴有七根弦,粗细各不相同,揉捻勾挑拨拢,万变不离其宗。”他讲完这句便点出了弦上一连串的位置,耐心让她试弹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他拂了拂衣摆站起来,又笑着嘱咐道:“找没人的地方学会了以后,便给你喜欢的人弹。”身影须臾消失在竹海中。
阿琢随即抱着和自己差不多长的琴起身,望着他走的方向高声唤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小仙改日必定还谢。”
“下界散修,世人皆名我为张天师,不过连我也不认得自己是谁。”他的声音透过了层层的竹叶喧嚣,清晰地传到阿琢耳畔,她便知此人的修为相当不俗。
在他离开之后,阿琢周围的这片竹子便不再茂密地遮蔽人眼了,她不知是怎么回事,也不敢多留于此,带着七弦琴走了半晌,便到了天帝大婚之宴的边缘席位。
婚宴差不多已经散尽了,她顺着零落的人流寻见了绣院的诸位天女,到瑞香面前告了一声平安,便拉着牡丹仙子走到一行人的最后头,将琴小心翼翼地交给她拿着,再踮起脚和她咬耳朵,讲起自己刚才有何奇遇。
牡丹仙子低头细细端详了一番这桐木琴身,手指不经意摸到了琴身后面凹凸不平的痕迹,惊讶道:“……上面好像有一行刻字。”
阿琢的身量不高,抬头刚好见到字迹:高山流水,遗音难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