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回
阿琢偷偷摸摸地改了诏书上的雨数,心里惴惴不安,于是她没敢在书斋多呆哪怕一刻,随意找了个借口就回了绣院,这天晚上她梦到了过去。
天帝在教她作诗以后,阿琢便有事没事地依了韵脚写无病呻吟的酸诗。他批完了折子偶尔会拿过她写的不入流诗作看看,言辞很是不客气地将她训一顿。
久而久之阿琢也不畏畏缩缩地装乖巧听话,在他说自己没有真情实感时顶了一句:“下界之人还乱想象自己并无触及的仙境写进诗里呢。”言下之意便是,天帝不挑剔下界之人,光这么挑剔自己真是太过分了。
“下界之人和我有什么关联?”天帝看了阿琢瞪着的圆圆杏眼一眼,把写了酸诗的帛书还给她,继续道,“你该不是以为他们的言行举动都是由我督守的?”也不等阿琢出声,他自问自答道,“众生之命如何,从来都在他们手中。”
阿琢疑惑地偏了偏脑袋,余光触及他用朱笔在帛书中落的一行鲜明痕迹:“可是陛下的桌案上摆着的折子,一半都与下界有关。”
天帝扼腕叹息道:“我虽然主管下界的天地风水动向,但在众生的命运中终究是个助缘罢了。看似神通广大法力无边,我也把握不了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生灵。”
那时的阿琢闻言似懂非懂,向着天帝道了一声自己再不会矫揉造作拟写酸诗,将此事揭过不提,之后软言缠着他把照空镜借给自己一观。照空镜乃是能见下界万象的一面水镜。阿琢写了那些遐想下界的诗,对于下界很是好奇。不能亲临,仅看看也是好的。
天帝不为所动地拂了拂袖子,脸上的平静神色依旧淡淡:“你自己便是先帝从下界折来的梅花,反观自照不就好了。”
阿琢感觉每次自己撒娇的话都会被他带到修行的方面上去,此时不知要如何回答,对着自己押韵写的五言诗看了半晌,一把将它揉进了袖子,起身从某张架子拿了一卷道书,远远坐在离他很远的书斋一角看书了。
过了一会儿斗大的墨字浮游眼前,阿琢神游想着刚才自己失败到底的作为,默默发誓:总有一天她能赶上他。
……
第二天阿琢醒来,也顺带着想起了过去天帝说过的一句话。
“我虽然主管下界的天地风水动向,但在众生的命运中终究是个助缘罢了。”
她若不是做了坏事有些心虚,倒是准备去书斋里问问陛下,天降大雨引起洪涝之灾厄,对下界众生的命运还只是助缘而已吗?
助缘一词,说的未免太过轻巧了。
对于天帝或者龙族而言,这出奇巨大的雨数只是帛书上的一个数字,算不得什么。但是它在人间便是滔天洪涝,雨数一旦落下便是意味着,整个西南蜀地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她知道自己不仅违背了陛下的禁令,还是在和巍巍而行的天道作对,不过她在权衡之下还是选择了修改雨数。
她是先帝从下界折来天界的一枝梅花。长于天界生于人间的她,看待人间就比一般的天人重了许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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