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迁怒于他了。她重重地搁下了杯子瞪他道:“我又不是回不来了。”
簪花娘子闻言心里忽然有些难受。经过一个月来的朝夕相处,她早就把秦英当做除李淳风外最亲近的人。想到秦英这一去就是百千里远,尚且不知归期,不由得凑近了秦英,握住她夏天凉的手,问具体何时启程。
秦英摇摇头表示不知。
李淳风掐算了一下天时,过了半晌替她回答道:“三天以后东行吉,晴朗无雨。陛下到时会安排那天给你们送行的。”
而秦英看似不悦地低头哼了一声:“因为你过会儿,就要到御书房上报黄历了。”
“胡言乱语。”李淳风面目严肃地打断了她,“堂堂太史局令怎么会管起这种琐碎事情。”
她抛了一个白眼给他:“三天以后且看你预言是否成真。”
簪花娘子不顾自己形象地哈哈笑起来。心道一个铁证刚摆在秦英的面前,她却还企图挑战他的能力,真是无畏无惧。
他们聊了三刻有余,一锅芳香四溢的茶汤已经喝完,秦英就起身告辞准备回房休息了。她的心情并未因为和他们俩胡侃一通而轻松些许。
刚从簪花娘子的房门出来,就看吴咒禁师束手而立对自己微笑。秦英张了张嘴,好久才唤了一声大人。
吴咒禁师拱手先对秦英施了一礼,看秦英从窗棂处摸出了房门钥匙,打开门邀自己进来,笑意爬上了眼角的纹路:“听说你已经被陛下选为出使者。”
秦英点头随即笑道:“难得吴大人还有这份心。”
两个人先后脱了鞋履,对坐在方桌两侧。秦英刚在簪花娘子那边喝了一肚子水饱,此时烧水煮茶颇有些懒散。
吴咒禁师善解人意地摆手,道自己下午喝茶晚间就睡不着,只用些白水就好。
秦英也不与他客气,手下研磨茶饼的动作也停下来。
记得她与吴咒禁师的相识,是在初入宫为太子祈福时,他质疑秦英用礼记作为经典。秦英很快证明自己的能力,并且向他借了些书。
他们这一来二去地交往很快混熟了。然而秦英进了药藏局后比较忙碌,就没怎么去太医署拜见吴咒禁师。
而今天他忽然不辞麻烦地进翰林院,特意与自己道辞。明明是久别重逢,关系却半点也不生疏。
吴咒禁师抽出了自己袖子里的医书,交给秦英道:“估计你早前借的都已经看完。长路漫漫旅途无聊,不如将《难经》带着随手翻翻。”
秦英抿唇接了书卷再三道谢,感觉自己确确实实被亲眷以外的人惦记着,心头不由一热。给他倒了一盏刚烧的热水,轻轻移到他面前。
吴咒禁师笑眯眯地端起来饮一口润喉后道:“你此去他国大概经年,不带一两个宫侍随行?”
秦英抚掌道:“出使者都那么娇贵自己?”
“……说笑说笑。别将随遣唐使远赴新罗是件苦差就好。”吴咒禁师捻着长长的胡须道。(未完待续。)